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套路说我们不可能HE 作者:关木子 文案 “谭穆清,你现在做这个样子是要干嘛?” “你别担心,我不吃回头草” 乔瑾琛翻了个白眼:“那麻烦你把手从‘回头草’的衣服里拿出来,谢谢。” 全文存稿,日更,亲妈不虐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瑾琛,谭穆清 ┃ 配角:周成言 ┃ 其它: ================== ☆、你好,乔瑾琛   早上开庭,知识产权案:当红作家被告抄袭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在这本小说的真人版电影临近开机之前,真是非常尴尬的时间点。   她很少接触这类,幸好不是太复杂,就算这个星期刚和男朋友分手,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专业能力。作家先生见律师面容疲惫,以为乔大律师为他的案子殚精竭虑,十分感动,坚持要请晚饭。   乔瑾琛早就感到腹部隐隐疼痛,暗道不妙,婉拒后先行离开,作家先生看着窈窕的背影利落地离开,很是惋惜,还想约个饭的说。   一楼拐角卫生间,乔瑾琛从手包夹层里翻出苏菲,一阵后怕,还好她有常备姨妈巾的习惯,否则今天她的西装裤估计要让她名留法政届青史。对着镜子确认妆容精致无误,拎包推门而出,然后就看见了钱奚那张骚包的脸。   男人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看见她出来,面色由焦急变为了喜悦,乔瑾琛也不管他,转身到地下车库去取车。   男人也不说话,直直地跟着她,见她要走近那辆红色的沃尔沃快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瑾琛,我们一定要这样么?”   乔瑾琛灵巧地挣脱了钱奚,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这个男人有一张俊俏的脸蛋,家世学历都不错,会说话也懂情趣,这是她为什么选择他的原因,本是大家你情我愿的事,万万没想到,人家钱家家大业大,生怕她一个小律师嫁进门落了门第。   “‘我们家钱奚前程似锦,早就和王家有了婚约。你一个小律师还想嫁进豪门真是恬不知耻’,钱奚,这可是你母亲的原话。”她乔瑾琛叱咤法政届这么多年很久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骂过了,出于对长辈的礼貌,她最后也只是让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离开,顺便给现任男友发了一个“分手快乐”。   周三加班时,从未谋面的钱母竟然找上事务所,直指她是狐狸精,那怒不可遏的样子让乔瑾琛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钱奚采阴补阳了。好在她在分手这种事上向来业务熟练,心情调整的也很快,完全没有影响工作。却不想,这次对方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   “我不知道我妈从哪里知道你的信息。你放心,事情我都解决了我才回来找你的。”因为太熟悉他母亲泼辣的性子,钱奚都不敢想象她跑到乔瑾琛工作的地方都怎么让人难堪的。   “解决?”   乔瑾琛挑眉看着男人,她无疑有一副好相貌,乌发,雪肤,天鹅颈细长优雅,像个芭蕾舞演员,眼珠黑到明亮,清澈寒冷,钱奚仿佛受到蛊惑一般靠近她,她的睫毛纤细又修长,好看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自己:   “瑾琛,我养得起你,你不用那么拼命工作的。我们结婚后,你把工作辞了吧。”两人交往期间,乔瑾琛很少谈论家人,平时工作很忙,经常几天都见不到人,他一直以为她家境一般才会这   么努力挣钱。   乔瑾琛听得好笑:“钱奚,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分手。你怎么都想到结婚了?”   男人见她执迷不悟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钳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欺身就要吻上,下一秒手肘一阵剧痛已经被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反手制服,乔瑾琛有些嫌恶地看着痛的龇牙咧嘴的男人:“钱大少爷,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以为女人被男人强吻一通就什么都顺着你了么。”   想想他钱大少爷将近而立之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搞得委屈又狼狈,明明是他女朋友,难道吻一下还要打个报告等审批么!   “乔瑾琛,你根本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驱车离去时,身后的男人不管不顾地朝她怒吼,全然不顾空旷的停车场回音有多震撼,乔瑾琛撇撇嘴,指尖轻轻一点,陈奕迅的声音缓缓地在车厢流淌。   ——终于太平了。   周成言一口酒喷出来,趴在软座上笑得不能自抑:   “他最后真的这么说?”这男的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这跟怨妇一样的台词简直不忍直视。   乔瑾琛一脸嫌弃抽出纸巾擦桌子:“你怎么这么恶心,”又看了几眼坐在对面喝酒的女人,她面   无表情道:“你这个大妈头是怎么回事?”今天进到酒吧差点没找到人在哪里。   一巴掌就糊了过来:“妈的我这是lob头”   乔瑾琛看着他一脑袋谜一样卷曲的头发,说这女人三十岁她都信,神他妈lob。   接着又是一巴掌糊过来。   “我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还要打!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嫌弃我!”   ……真是神烦。   “我以为你这次能跟这个钱奚撑到半年。”周成言又将话题拉回了轨道,至于糟心的头发,妈个鸡明天去剃光——这种见鬼的理发店为什么她们会所里的客人都在推荐!   乔瑾琛耸耸肩,她也以为自己能坚持的久一点,钱家人来闹事时正巧赶上她在想什么理由分手,瞌睡了递过来枕头,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周成言对这个叫钱奚的男人抱有无限同情,瞧上谁不行非要这乔瑾琛。从高中起这丫头就桃花不断,不知道让多少男人错付芳心。在她看来,乔瑾琛除了一张千娇百媚的情妇脸,其余真是一无是处。脑子又精又记仇,算计不过她,嘴皮子也利索,骂也骂不过,想着又来了气,一爪子又糊了过去。   乔瑾琛委屈抱头。   “!”   为什么又打我!   虽然不疼真的很丢人啊!   “你知不知道旁边那桌两个人已经看了我们好几眼了!”   周成言转头看去,隔壁桌一男一女相谈甚欢的样子,如果这个男的没有有意无意露出他那个江诗丹顿山寨表就更好了。   乔瑾琛见她轻叱一声,心领神会,轻声道;“A货?”   “你也不看姐姐我是在哪里混的,这能逃过我的眼?”   本想夸两句,见到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的样子,乔瑾琛果断转移话题:“我护发素用完了,你再帮我拿几瓶,卡放在你那了。”   “我们出了新品,要不要试试,我用了效果不错。”   乔瑾琛看了看周成言就算烫成这谜一般的样子,发丝依然柔顺光亮,点了点头。   周成言拉过她的手翻来覆去看了看,又凑近看了看她的脸蛋,恨铁不成钢道:   “你呀别一天到晚案子案子的,忙起来家都不回。这几天抽时间去我那里做个护理,从头到脚我都要给你打理一遍!”这脸蛋活活给糟蹋了   “你现在的表情跟老鸨一样。”   ……妈的有她这么好看的老鸨么!   她这都是为了谁!   “明天周末我回家吃饭,你要不要来?”   周成言想到上次去乔家吃饭的经历有些迷茫:“我怎么觉得伯母前段时间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总有种在审视她的感觉。   乔瑾琛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橘子汁:   “我妈以为我们俩是拉拉。”   “……?……!”   周成言做捧心状:“你这是在恶心你自己还恶心我。”   乔瑾琛一脸痛惜:“你竟然恐同。”   “我不恐同,我恐你。”   这事说来真是哭笑不得,那天从事务所出来都将近十一点了,她家公举大人一个电话过来,措辞谨慎,声音带丝颤抖:   “宝宝啊,你要是不喜欢男人你就跟家里说,我不会对你和成言怎么样的……”   因为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她差点从楼梯上踩空跌下去。虽然不知道她家妈妈奇怪的脑回路又脑补了什么,但她还是大晚上蹲在路边跟她解释了半天才把人哄去睡觉……   周成言听完神情复杂:“其实我从小就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很畸形。”   哪有从幼儿园就一起上学一直到大学都在一起的!还特么一个班!还特么同桌!还特么同寝室!   为什么乔瑾琛跳级她也要跟着跳级!   简直痛心疾首。   乔瑾琛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因为周叔叔觉得你脑子不好,所以每次都想办法让你跟着我。”   周成言上去就是一爪子。   妈个鸡   学习好了不起啊!   姐姐我现在赚的钱一点也没比你少!   仗着明天不上班,乔瑾琛晚上直接住到了周成言的公寓里,因为童年时期两人一直有“畸形”的关系,工作后周成言专门挑了一个离乔瑾琛公寓很远的地方——大概相距二里地。   嗯,同一个小区,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卧室里的电视吵吵嚷嚷放着新闻:   “日前,华强收购案落下帷幕,安盛作为英国今年风头最盛的新秀在华国初展手脚,首战告捷,与此同时华强董事长单国栋被指控谋杀罪、贿赂罪等多项罪名,接受警方立案调查。自此,华强成为过去,让我们来回忆一下这个从上世纪入驻本市的老牌企业的过去。上世纪八十年代,华强创始人单国栋作为旅美华侨回到故乡A市……”   “最近我们市,政商都不太平啊……”   周成言边听新闻边调制面膜,瞥了一眼手机,喊道:“琛琛啊,你老板的电话。”   浴室里水声骤停,周成言拎着手机屁颠颠跑到门口递进去,顺便暗搓搓摸了把小蛮腰,啧啧又细又滑。   都是她养得好啊。   非常自豪。   拿浴巾裹住自己,乔瑾琛接了电话:“学长,什么事?”   “瑾琛啊,这个点没睡吧。”男人的声音有些小抱歉。   “睡了,你吵醒我应该给我加班费。”   “明天你去接客我就给你加班费。”学长反应十分迅速   ……怎么一个个都跟老鸨一样。   “学妹啊,学长求你了。你嫂子这两天就要生了,我实在不敢离开啊。这是美国来的大客户,哗啦啦的银子啊,你跟老陈一定要把他拿下。”   她从毕业就跟着陆景深和陈辰工作,亲眼看着陆景深从工作狂人变成宠妻狂魔。心中无力,这时候让人出来签约确实太不人道了。   “事成之后我要放假。”天知道她已经连轴转大半年了。   “嗯,这事再说。”电话迅速挂断。   乔瑾琛看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大喊:“周成言!”   外面人涂面膜的手一抖差点戳到鼻孔里:“干嘛!!”   “手机拿出去!”   咬牙切齿地推门而入,拿走手机。   这么凶。   妈个鸡活该你加班。   第二天回家换了身衣服,白衬衫,Michael Kors丹宁微喇长裤,脖颈间一根黑色choker,头发盘起,略施粉黛。   对着镜子端详半晌。   啧,还真像周成言说的。   真特么像情妇脸。   想了想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平光银边眼镜戴上,将艳色收敛一下。   酒店大厅和学长陈辰会和,学长拉着他开始科普这位美国老总的八卦。   乔瑾琛坐在沙发上托腮半晌,总结道:   “总之对方很神秘,你屁都没打听到。”   陈辰推了推眼镜:“女孩子说什么‘屁’。”   以前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学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尊敬师长!   乔瑾琛揉揉太阳穴,感觉前途渺茫。   “老总叫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哦,这个懂,是个华裔,Vincent谭,中文名叫谭穆清。”   “谭穆清?”美国?   卧槽   “乔律师对我的名字有什么意见么?”好听的男声清冽得如同山间流水,但在乔瑾琛耳朵里如同炸雷一般。   她平静地转身走到男人面前,入目是一张俊俏又熟悉的脸,然而她在这个男人眼里只看到幽深与平静,她伸出手,礼仪完美无缺:   “谭先生,幸会。”   谭穆清伸出手握住她,低声道:“你好,乔瑾琛。”   BOSS身后助理黛西有点懵逼:这不是昨天在法院停车场看到的八卦女主角?老板不是刚见过么?   此时乔瑾琛心里如同万马奔腾。   工作偶遇初恋情人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上线 全文存稿,放心入坑=-= ☆、我不吃回头草   认识谭穆清的时候,她年方周岁,刚刚断奶,大她三岁的谭穆清被父母带来参加她的周岁宴。那会已经见出乔瑾琛色女心性,三岁正太一双星眸灿若桃花,眉眼精致,嫩得可以掐出水,整个宴会她就抓住人家没松手,双方家长看得好笑,也不拘着他们来往。因而乔瑾琛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哥哥”。   一路纠缠十几年,乔瑾琛连跳三级与谭穆清一起上了高中,也没有谁追求谁,在那个梦幻的少女年岁里,乔瑾琛的世界里只有谭穆清一个人,在一起在她看来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后来……   后来她就被甩了,送上门人家都不要的那种。   “乔律师看菜单吧,女士优先。”   乔瑾琛看过去,是跟着谭穆清一起来的经理史密斯先生,一个中文很溜的美国佬。   她也不推辞,仔细询问在座有哪些忌口,视线与那子夜般深沉的眸撞到了一起,男人姿态端正稳重,Cenci纯色衬衫,法国式反袖设计,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臂,是她全然陌生的姿态。   在她印象里,他还是坐在教室后排穿着蠢蠢校服像大猫一样的男生,每天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放学后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那会儿的谭穆清话就不多,心蔫儿坏,故意撞上石子,吓得她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腰……   “我不吃海鲜。”他这么对她说道,语气淡漠。   “好的。”心里想的是您老人家何止不吃海鲜。   坐在一旁的史密斯先生不禁叹息,谭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对如此美丽的旧情人竟然还能这么冷酷。   乔瑾琛叫来服务员点单,顺便加了两瓶黑方:“我在这家店里有几瓶私藏,几位不嫌弃的话就拿出来献丑一下。”   谭穆清这时向她看了过来,乔瑾琛觉得自己心脏都快停了,面上确实毫不示弱地望了回去——输人不输阵。   一场饭局下来,陈辰和史密斯一直是相谈甚欢,乔瑾琛就在旁边打打酱油,顺便偷瞄谭穆清,看见一杯酒他喝了快一个小时,撇嘴,嫌弃——一点长进都没有。   陈辰精得很,看出这位长相好看的老总不胜酒力,也没有不长眼的凑上去敬酒,倒是史密斯关照了好几次要不要换白水,都被谭穆清拒绝了。   乔瑾琛看得好笑,估摸着这人再喝一口能倒在这里。   一杯倒什么的   啧   “贵公司想必是对我们律所也有所研究,不知道你们在国外清不清楚,去年年底轰动的隆科收购案就是乔律师带领着我们的团队拿下的,如果你们指定她为一线操作人一定能放心。”陈辰讲的口干,索性把话题抛给乔瑾琛。   乔瑾琛这会儿正在啃肉串,突然被喊道,一时不查差点被签子戳到嘴,好在钢化签很钝才逃过一劫,脚下狠狠地踹了陈辰一脚,面上笑眯眯地接过话茬跟史密斯聊起跟进事宜。   “贵公司在A市的分部初具模型,我想我最好现在就开始跟进你们的情况以便更好地了解你们,毕竟顾问的工作就像家庭医生,我们也需要对症下药。”   她讲话时习惯性的手指轻叩桌面,年少时模仿某个人养成的习惯到现在都没改的掉,谭穆清瞥了一眼刚刚差点戳到乔瑾琛的签子,眼神幽深,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信任你的能力,需要配合的尽管说。”   “……谢谢…穆总。”   这是乔瑾琛经历过的最漫长的饭局,走出酒店,夜晚秋风带着涩意,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让周成言来接她,一辆黑色卡宴缓缓停在面前,车窗缓缓降下。   “上来。”   乔瑾琛已经憋屈一晚上了,这会儿再也不想虚与委蛇:   “谭先生,马上有人来接我,不劳驾了。”   男人皱眉看着她,像是不耐烦:“你男朋友都被你踹成不举了还会来接你?”以前教她的几招防狼术已经被这丫头练得出神入化。   乔瑾琛闻言大惊:“昨天你在?”   “我看完了全程。”   你怎么这么无聊。   男人没了耐性,直接探身扣住她得手腕拽进了车里,伸手牢牢箍住纤腰,对着司机说“开车”。   乔瑾琛挣脱不得,忍了一晚上的怒气终于爆发,直接反手一个巴掌:   “谭穆清你这会儿发达了想起来找我了!忘了你当初怎么跟龟孙子一样跑掉的么!”她显然是气   急了,这一巴掌又快又狠,使出了十分的力气,男人右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前排司机大叔眼观鼻鼻观心,就算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也装作泰山一般安然。   谭穆清被这一巴掌煽得有点蒙:“我那不是跑。”   司机心力交瘁:老板重点是这个么?   乔瑾琛不想多做纠缠:“你现在做这个样子是干嘛?再续前缘?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就算是喝花酒走的时候起码还留点钱。”   谭穆清知道乔瑾琛生气的时候跟个疯狗一样专挑最痛的点咬,非得双方遍体鳞伤再罢休,没想到长了几岁这点一点都没变,哪里像个混社会的人。他不禁怀疑给公司挑这么一个法律顾问靠不靠谱,商业谈判会不会跟人家胡搅蛮缠。   心里百转千回,说出口的却是:“你想多了。我不吃回头草。”   怀里的人停住了挣扎,她抬起头来,笑得轻蔑:“这么巧,我也是。那穆先生你的手可以收回去么?”一直放在回头草的腰上算是怎么回事。   男人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你不要想太多。”   于是他真的在小区门口放了人回去,直到纤瘦的背影看不见才将车窗缓缓升上。   “房子怎么样?”   “已经准备妥当了。”   “走吧。”   乔瑾琛从电梯出来直觉不对劲,跺跺脚声控灯亮起,下一秒临近楼梯口那户人家戏剧性地打开门,衣衫凌乱的女人跌跌撞撞走出,同时手忙脚乱地扣上衬衫的扣子。   “宝贝儿,我明天接你上班。”   这个男声很耳熟,男人只着浴衣倚在门框,有意无意露出精致锁骨,很是风骚。   ……   她斜对门那个养金毛的法国大叔去哪了?   “呦,瑾琛,这么巧。”   乔瑾琛表情复杂。   这个情况尴尬得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新女朋友,怎么样漂不漂亮?”   重点难道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钱奚看到乔瑾琛的表情心中大块——也有你丫懵逼的一天。   说来为了房子真是钱奚真是心力交瘁,他原本看上了乔瑾琛对面那户160平的,户型好住着也宽   敞,没想到刚刚易主,对方硬的跟石头一样说什么都不会转最后直接把他拉黑了!万般无奈之下盯上了另一户法国大叔——   不枉他软磨硬泡忍受着金毛蹭一身毛的风险几番游说,终于让那个长得像蓝胡子的法国人把房子卖给了他。   经历这般磨难,钱奚更加坚定,每天都要带女人在乔瑾琛面前晃,不恶心她也烦死她。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甩他钱大少爷。   钱奚越想心情越好,送了个飞吻关上门。   “……”   乔瑾琛回到家,高跟鞋随意地扔在门口,低头看到一双不属于自己千颂伊同款Jimmy Choo,周成言穿着V领吊带睡裙踩着毛茸茸的粉红兔拖鞋溜溜达达地走出来。   “生意谈的怎么样?”怎么一副死人脸?   乔瑾琛把自己扔进软绵绵的沙发,抓着抱枕捂住脸:   “一言难尽。”   “谈成就行了,热水器温度正好,去泡个澡吧。护发素精油什么的都给你换好了。”周成言感觉自己真是贤惠的一塌糊涂。   所以都没男人能配得上自己啊。   忧伤。   乔瑾琛抬眼看她,奇怪道:“你在这过夜?”   周成言无所谓道:“把东西拿来顺便在你这里洗澡了,你总不能让我穿着睡衣回去吧。”当初装修时她觉得清理浴缸太麻烦干脆没装,于是想泡澡就跑乔瑾琛这来。   “随你吧,我今天太累了,洗完就睡,你要看电影别吵到我。”   “好嘞。”   而此时,谭穆清的司机遇到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   女孩缓缓倒在了车前,王叔停住车,无奈走了下去。   这碰瓷也太没技术含量,他车还没碰到人啊。   然而低头看到地上的人,他缓缓站了起来,退后三步,神情肃穆。   谭穆清挑眉,下车,在距离躺倒人三米处停住了脚步。   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再不起来我让人开车碾过去。”   地上的人“啧”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整理身上的Lolita洋装,繁复蕾丝精致复古,按理说这   么中二的穿着应该很奇怪,可那精致到雌雄莫辩的混血娃娃面孔倒是与这风格浑然天成,抬手梳理自己柔顺俏丽的短发,笑容乖巧:   “哥哥!”嗯这个声音对于女孩来说有点低沉了。   谭穆清扶额。   是谁放这尊瘟神出国的。   此时一只皮毛顺滑光亮的柯基早已按耐不住,天真活泼地迈着小短腿跑到好久不见的主人身边,坐好,抱大腿,蹭,一脸满足的小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亲爱的谭谭有没有想我!!!   Aaron看着自己久违的表哥,笑得十分有名媛风范:   “舅妈让我回来帮你追老婆。”   谭穆清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头疼了。   星期一,多年来的自律生活让乔瑾琛在闹铃响起之前就清醒了过来,睁眼看着天花板的柠檬灯有点恍惚。   “做的什么鬼梦。”恶心吧啦的。   没想到她还能记得,小时候吃烤串被签子戳伤过嘴,此后那个谁总在她吃烤串前将签头尖利部分掰掉再给她……   这种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啊,忘了就别再想起来了吧。   拍拍脸,起床上班!   刚进律所前台笑容可爱的小姐姐喊着“乔律师”凑了上来:   “陈BOSS让你来就去他办公室。”说完又压低了声音打听情况“BOSS之前的相亲成了没?”办公室一群大龄未婚女青年还愁着能不能下手呢。   乔瑾琛推了推没度数的眼镜,笑得狡黠:   “小妖精们放心大胆上吧,唐僧肉没主呢。”   说罢一众小妖精欢欢喜喜地围了上来,顺便进攻大妖怪一杯热腾瑞的咖啡以表衷心。   看着乔瑾琛窈窕的身影利落地离开,新来的实习生终于敢问了:   “你们为啥都不觉得乔律师是竞争对手。”又漂亮又能干,天天和BOSS共事还是师兄妹,很有威胁性呀……   前台小姐姐摇摇手指:   “乔律师呀,心没定呢,搁在男人中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人设。现在收敛多了,据说大学时候扰得同寝室的兄弟反目成仇。也不知道以后是何方神圣能收了这个大妖孽。”   此时大妖孽喝着咖啡,玉臂一扬推开了陈辰办公室的门,风衣翩翩还带进一阵香风。   陈辰嗅嗅鼻子:“又换香水了?”   乔瑾琛在他对面坐下,接过陈辰递过来的合同,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嘴上也没停:“上次生日你送的,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送我的男香。安盛的事这么快就定了?”周末吃的饭周一合同都拿来了,这姓谭的速度还挺快。   “嗯,他们紧接着就有一个收购案,我和老陆的意思都是你去跟。”   陈辰想了想提醒到:“你大概这两天就去他们那里看看吧,时间还挺紧的,手头工作先放一放。”   ……心情不是很美妙啊。   虽然有不想见的人,过了两天乔瑾琛还是磨磨蹭蹭到了谭穆清公司门口。   前台小姐容貌甜美:   “乔律师,我们总经理已经恭候多时了。”   史密斯首先对乔瑾琛表示热烈欢迎,又自告奋勇要亲自带人到法务部,顺便给乔瑾琛展示了专门为她准备的办公室,路上还掺杂一下公司八卦调节气氛,充分展现大公司工作人员工作素质——十分能侃。   乔瑾琛从扫地大妈上个月刚抱孙子六斤六两数字十分吉利一直了解到HR主管三十岁绝经已经变成老妖婆……   “话说我们BOSS,昨晚在路上捡到一个精致如洋娃娃的女孩,据说是意大利黑手党派来暗杀我们老大的杀手……”   “……”   这是什么如魔似幻的情节?   霸道总裁杀手妻???    ☆、这么漂亮的一定不是女孩子   周一例会,大家明显感到老板已经非常不耐烦。   技术组的最近为修复bug几乎彻夜未眠,现在以一副精尽人亡的姿态瘫倒在桌边,非常没有大公司高层的姿态,不过这几个都是BOSS从美国带回来的技术骨干,再放荡不羁也没什么人敢说。   谭穆清靠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为了代言人吵得不可开交,手指轻扣桌面,桌上手机亮起后,扫了   一眼内容,终于开口:   “今天下班之前给我结果。”   本来按照乔瑾琛的计划,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但是这热情的美国佬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能侃,先不说这一口京片子怎么溜成这样,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听萝莉杀手和霸道总裁的爱恨情仇……   史密斯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欺负乔瑾琛不认识路将人往楼上会议室引,掐着时间找借口离开将乔瑾琛扔在了会议室门口……   乔瑾琛望了望四周   “……?”   就在此时旁边门打开,谭穆清出现在了门口。   乔瑾琛:“…………”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走近他,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迷路了?”这迷茫的小表情和他当年在学校停车场找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要把她说的像个弱智一样好不好。   “你在开会?”   “嗯。”   乔瑾琛探头望了望:“怎么除了你没人出来?”   谭穆清回头,所有人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宛如小学生出操,十分整齐。   乔瑾琛:“……”   你们公司员工都这么活泼么。   “正好顺路,我带你去办公室?”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谭穆清已经伸手要帮她拿包,乔瑾琛顺手就递了过去,两人同时都楞了一下。   而此时蹲在墙角的一群人已经快沸腾了。   这深情的对视,真是一眼万年!   技术部的乔治——就是刚才开会睡觉的其中之一,在墙角悠悠转醒,嗯,怎么感觉周围粉红粉红的?   睡眼惺忪地看看不远处的男女:   “唔,那不是Vincent初恋么?”啧啧啧真人竟然比照片还漂亮,怪不得念念不忘。   乔瑾琛歪歪头,示意角落处:   “那里骚动是不是越来越大?”   电梯“叮”了一声,谭穆清虚扶乔瑾琛的腰走了进去:“一群智障,不用管。”   ……   BOSS我们都听得到的好么。   乔瑾琛回想了一下最近工作状态,适应应该还算良好,虽然常常去谭穆清的地盘,但是两人碰面   机会并不多,对方也一直保持在适当的距离,的确就像那天晚上他所说的——不吃回头草。   想到这里乔瑾琛扯下耳机,像早餐店跑去:   “老板,红枣豆浆两个奶黄包。”   这家早餐店是一对中年大叔开的,很和乐的人,每天笑眯眯地,让人看着就心生亲近之意:   “乔律师又开始晨练了呀。”   大叔曾经因为店铺租赁问题扯上了官司,乔瑾琛提了一些小建议,没想到老板从此就记着恩情了,每次买早餐都热情招呼甚至一度要给她免单……   “嗯,最近不怎么忙了。”   “说起来你们那栋楼新添了好几个住户嘛。”   乔瑾琛接过豆浆边喝边找钱,心不在焉回答:   “是呀,我们那层就有个新来的。”钱奚那个智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他愚蠢的炫耀游戏。   “我昨天还看到一个呢,搬家浩浩荡荡的,还有一只柯基,养的可真好……”   听到苏牧乔瑾琛笑眯了眼:   “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柯基是我最喜欢的品种呢”   吃早餐时,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乔瑾琛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有些奇怪——   这个时间周成言怎么会醒?   “乔瑾琛!你猜我看见了谁!!!谭穆清啊天呐是活的野生的谭穆清!会动的那种!跟你原来那只一毛一样的!!!虽然感觉更帅了但是那副面瘫脸我绝对不会认错!!!他就在酒店大堂啊啊啊啊我要不要去把他抓起来!!!!”   “……”   “琛琛你别怕啊!我这就帮你逮住他!你等等我去找绳子!”   “阿言。”   “你挺住别哭啊我马上抓回来给你qj一百遍!”   “你在酒店一夜未归?”   “……”为什么在如此有冲击性的事情下还能注意到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乔瑾琛挑眉倚靠在早餐店的塑料椅子上,生生给她坐出谈判桌的气势。   “我觉得你除了那个人应该还遗漏了别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周成言扶住酒店大厅的墙欲哭无泪:   “琛琛,我好像睡了一个未成年……”   “……”   忏悔的泪水奔腾不息:   “还是个女孩儿!”这是犯罪啊嘤   “……”   嗯,这的确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乔瑾琛想了想,问道:“对方什么反应?”   “她给我留了纸条说to be continue嘤……”   乔瑾琛咬了一口包子:“……哇哦。”   厉害了她的言   出于二十来年的情谊,乔瑾琛专门带着换洗衣服到酒店给周成言换上并且将人送回了家。   “真的不需要陪你吃午饭?”乔瑾琛第三次确认。   周成言缩在床上,生无可恋:“真的不需要。”   从回家到现在,周成言向乔瑾琛确认了三遍,如果当事人确实未成年,无论是否出于自愿都算□□……   乔瑾琛拍了拍床上那坨蜷缩生命体:“你不要方,□□罪需要特殊主体,在我们国家必须是男性,你这是特殊情况。而且对方明显不会报警……不过……”   乔瑾琛上上下下扫了周成言一遍:“你们真的做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两个女的……应该会有痕迹的……吧?   周成言欲哭无泪:“可是她都说以后要继续嘤……”   乔瑾琛抚摸周成言的狗头:“说不定你给她讲了一晚上故事她很满意。”   周成言泪眼盈盈:“真的么?”   “……”   前台小妞老远就看到了乔瑾琛,蓝白色条纹衬衣随性塞进高腰牛仔裤,橘暖色长风衣潇洒套在外面,显得人高挑又精神,妆容简单,只是突出了到底是皮肤白,这种亮色实则挑人的紧,却生生被她穿出街拍一样的好看。   感觉光是看着乔律师打扮得漂漂亮亮都是一件愉悦的事呢。   笑眯眯跟乔律师打了招呼,目送人上了电梯,恍然想起来:   她好像忘记告诉乔律师他们老板今天带了个小女孩儿来上班。   至于为什么——这个消息对初恋情人来说难道不重要么!   万一是私生女怎么办!   逻辑妥妥的毫无问题!   显然乔瑾琛已经感觉到气氛很微妙,一路走来所有人都以一种很迷的目光看着她。   关心、同情……好像还有一点兴奋?   “乔律师,你这是要去哪?”法务部的实习小助理扶着眼镜冲到了她身边。   乔瑾琛莫名:“找你们BOSS呀。”谭穆清昨晚打电话告诉她今天要跟她商讨收购细节。   助理欲哭无泪,可不就是怕你去找老大么。平时也不是感情多好的样子怎么偏偏今天去找……   “那个,黛西说BOSS今天情况特殊,有事需要跟她预约一下。”助理急中生智编造谎言。   “……”   一阵静默。   乔瑾琛回想起今天公司里的异状,加上小助理此时如同便秘的表情,感觉微妙。掏出手机查看公   司股价——一切正常,看来不是破产了。   “你们老板是不是——”   王助理一脸卧槽地看着乔瑾琛:不会知道了吧。这是律师还是侦探???   “喜欢玩办公室play所以我现在去不方便?哎你怎么还平地摔啊!”小姑娘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助理扶墙爬起,十分虚弱:   “您去找BOSS吧,黛西说了,您永远不需要预约的。”想必乔律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初恋   办公室里有只洛丽塔应该不算什么的。   出乎意料黛西并不在,乔瑾琛刚要敲门,只听“轰隆”一声,门被踹了开来,还好躲闪及时不然   鼻子别想要了。   跑出来的少女没想到外面有人,想到自己刚才粗鲁的行径被人看了去,感到颜面扫地。谭穆清看   到乔瑾琛就在门外吓了一跳,跑出来拉住她上上下下地看:   “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臭小子天生怪力要是被砸到十有□□有内伤。   眼看着要扯她衬衫了乔瑾琛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谭BOSS头上:   “你是真关心还是耍流氓?”   谭穆清看这样大概是没事,后退半步,恢复面瘫脸。   咳,情之所至。   转身提着少女的领子到跟前:“快跟人家道歉。”   乔瑾琛这才好好打量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嗯?   一头微卷黑长发的美丽人儿嘤嘤切切地看着乔瑾琛:“姐姐,对不起,我太莽撞了。”   五官精致柔和,身条纤细,胸部——嗯,平坦。   乔瑾琛笑眯了眼,抬手摸摸对方的肩膀:   “没事儿。这么漂亮的人做什么都好看的。”   这话显然说到了对方的心坎上,视线触及乔瑾琛纤长的手指,瞪大眼睛:   “姐姐,你的指甲哪里做的?好好看!”   见两人相谈甚欢越靠越近,谭穆清面无表情提着萝莉的领子把人扔出了办公室,关门。   乔瑾琛坐在沙发上笑看一切:   “你也太粗鲁了。”   谭穆清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   “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   “……”早就该猜到,这丫头精明得跟小狐狸一样,哪能看不出来。   “他是我堂弟,最近刚回国,我姑姑让我帮忙照顾的。”   涉及到他的家事,乔瑾琛不想多问,拿出收购案一副要谈论工作的架势。   谭穆清坐到她身边,向后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   “昨天参加一个晚宴,我遇到乔伯父了。”   ?老爸?   “他见到我很高兴,邀请我周末去你家吃饭。”   “???!”    ☆、我认得她 她是我家女主人   想着晚上要回家吃饭,乔瑾琛早早结束了工作打算准点下班,刚出法务部门就遇上了谭穆清。不知道是不是乔瑾琛错觉,今天的谭先生似乎着装比往日更讲究一点,铁灰色西服每一道线条都收拢得恰到好处,将他宽肩窄腰的男模身材展露无遗,很是招人。   谭先生彬彬有礼,见到乔瑾琛直接虚扶着她的腰将人带进电梯:“我没让司机过来,坐你车去,”想了想又加了句:“可以么?”   ……这个人怎么连说话都这么讨嫌。   乔瑾琛抬头看向他笑得柔情似水:“我说不可以,你是不是就去坐出租车。”   谭穆清不紧不慢抬手为她理了耳边碎发,嘴边笑意不减:“不是。”   “呸。”   围观群众看得表示都不想回家,如此郎才女貌柔情蜜意的场景真是跟偶像剧一样美好,CP党的幸   福是这么简单!   而女主角心情并不是很好,开车路上不管她如何挑衅敌方只是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   谭穆清此人就算这会儿混的人模狗样本质上跟小时候一毛一样,面无表情一肚子坏水并且三棍子   打不出一个屁——这种人猜不清楚在想什么和他吵架也没有成就感,年轻时候瞎了才跟他耗费大   把青春。   “你们什么时候搬的家?”   乔瑾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走后两个月。”   静默半刻,就在乔瑾琛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得时候,谭穆清又问:“为什么搬?”   此时车已经开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乔瑾琛找到自家车位缓缓挺稳,拉上手刹,熄火,才转头看向他:   “我当时不相信你会真的就这么走了,天天跟丢了魂一样。你知道那时我多可笑么,我会早上习惯性地多带一份早饭,每天放学都想是不是要等一下你……很愚蠢对不对?”乔瑾琛顿了一下,   低头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无奈接着开口:“你也知道那会儿高三已经开始了,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都觉得我这个状况不对,于是我妈搬了家让我没有念想,甚至给我安排心理医生……”   谭穆清靠在椅背上,听着身边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孩儿讲着他原本早已知道的过去,眼中墨色   晦暗不明,忍不住握住她微凉的手。   被熟悉的温度包围,乔瑾琛心里仍是冰凉一片,她一点一点掰开谭穆清紧握的手指:“爸爸告诉   我你跟美国的姑姑走了,你有自己的事情,让我不要担心。我想了很久,为什么这些事情你不能好好跟我讲明白。后来我想通了,你不相信我。”   她转过头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谭穆清,你从来都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会一直陪伴你,你不相信我能陪你克服一切,你只是把我当做一朵温室里不经历风雨的花朵,开心时养在身边,当你自己有事时我就是一个没用的累赘!”   “我没有……”男人刚开口,乔瑾琛手机响了起来将他的话打断。   “哎,妈妈,我们已经到了,马上就上楼。”乔瑾琛放好手机问他:“你想说什么?”   谭穆清摇摇头:“快走吧,别让伯母等急了。”   乔瑾琛父母家住的是小高层,电梯很快就到了,乔瑾琛直接拿钥匙开了门。乔母听到开锁声就抄着铲子跑了出来,直接忽略了女儿,对着英俊得青年眉开眼笑:   “哎呀我们穆清真是越长越俊啊,快进来快进来,伯母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老乔,快泡茶!人都来了你磨蹭什么!”   乔母年轻时就是大美人,一生顺遂家庭美满丈夫疼爱,加上保养得当,这个年纪仍带着当年江南姑娘柔得滴水的美,嗯没错,就算手里抄着锅铲也是美妇人。   谭穆清完全不见平日工作时候的扑克脸,妥妥一副阳光青年的形象,孝顺地牵着乔母进屋,送上   一副托人从法国带的保养品,用法效果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几句话把乔母哄得眉开眼笑。而乔父此时从书房里走出来,稳重地受了一声“伯父好”,稳重地按照老婆的吩咐泡茶,十分符合市委   书记的人设,非常严肃。   乔瑾琛默默地脱鞋进屋,悠悠地说了声:“妈,锅糊了。”   “呀!”乔母闻言抄着铲子跑回了厨房:“你们先上桌啊,我就剩最后一个菜了!”   谭穆清脱下外套卷着袖子跟进了厨房:   “我来帮您吧。”手上一点没含糊,利落地切菜在一旁打下手,他小时候经常在乔家吃饭,也会   跟着乔母后面帮忙,如今做起这些事倒是一点都不生疏。   乔瑾琛就看到谭穆清比她还有主人范儿的来回张罗,心情很是复杂:   怎么跟个上门女婿一样。   乔父摆弄着自己的紫砂壶,看看厨房,满意点头:   “琛琛呀,你看穆清这孩子,从小就靠谱。”   乔瑾琛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调台:“哦。”   乔父想伸手揉揉女儿的脑袋,发现今天人盘了个发髻不太好下手,只好改为捏脸蛋:   “你啊——”   乔瑾琛从进门就感受到不对劲,果然吃饭时间乔母笑眯眯地就开始问了:   “穆清啊,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   乔瑾琛:全特么是套路。   听闻谭穆清是单身,乔母了然于心,脑子一抽神来一笔坑了女儿: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仗着岁数小就对婚姻不放在心上。我家琛琛我都说了好多次了,不是   认真的就别耽误人家那些小伙子……”   乔父握拳咳了一声:“老婆你给我盛碗汤吧。”   乔母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很不爽,瞪了一眼老干部:“自己去。”   “……”   谭穆清装作没看见夫妻俩之间暗潮汹涌,依旧和颜悦色。   “伯母,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乔母大手一挥:“琛琛,带你哥哥去。”   乔瑾琛将人带到过道手一指:   “喏,直走尽头左边就是。”说完转身就要回去,冷不防手腕被拽住,谭穆清将她压在饭厅视线死角处。   “今晚上你有点沉默啊。”   乔瑾琛也没有挣扎,任他压着:“你这是要在我父母眼皮底子下对我做什么?”   谭穆清低垂下头靠近她,清冽得男士香水味道将她牢牢包围,俊美的五官就算从小看到大此刻也能蛊惑住她。   “小乖——”曾经情人间甜腻的爱称炸裂在耳边,似乎打开了所有尘封的回忆。   “谭——靠你属狗的么!”竟然突然咬了她一口!   看着乌黑的大脑袋还停留在自己脖颈边不离开,乔瑾琛想都没想就拍了上去:“你突然发什么疯!”   初秋的天气乔瑾琛在室内只着一身修身连衣裙,男人炽热的身躯紧贴着她让她又急又气:“你是智障么咬在脖子那里!被看到了怎么办!”   呸!她都说了什么鬼,不被看到也不可以咬!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轻轻舔了舔并不存在痕迹的地方,将人放了开来。   “你回去吃饭吧。哦还有,琛琛,我在你父母眼皮底子下对你干过的事还少么?”说完男人晃荡   着长腿走进了卫生间。   “谭穆清你这个禽兽!”   男人笑意不减,方才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   【那些小伙子】?呵。   一顿饭除了乔瑾琛其余人都是很愉悦,临走乔母又让谭穆清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煲汤,将人送到电梯口,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老乔,看着穆清这孩子现在这么好,我就为他委屈。这么好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背负那么   多……”   乔父叹了口气,牵着夫人回了家:   “都过去了,孩子现在好好的就行。再说了,”想到一顿饭上谭穆清处处照顾他家宝贝女儿的样   子,“咱们和这孩子的缘分啊,断不了呢。”   坐上车乔瑾琛问谭穆清住址,看看是不是顺道把人捎带一下,谭穆清很不客气地报了住址名。   “……你住这个小区?”   “怎么了?”谭穆清看她,表情很无辜。   “你们这种霸道总裁不都应该住在富人的别墅区么?”   谭总裁点点头:“我的别墅在翻修,所以临时找了一个离公司进的地方。”   虽然很合理,乔瑾琛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到了目的地乔瑾琛熟门熟路开进了小区:“你住几单元,我送你到楼下吧。”   “3.”   “……”回想起前段时间早餐店大叔的话,乔瑾琛试探道:   “你——养宠物么?”   “养的。一只柯基,很活泼。”准确的说,活泼的有点过头。   乔瑾琛将车停好,拿起包:   “走吧。”   “你下车干嘛?要上去坐坐么?”谭总裁表情非常到位,将惊讶与疑问表达得恰到好处。   乔律师面无表情道:   “不巧,我跟你住一栋楼。”   于是,一起进楼栋,一起进电梯,然后——一起出电梯……   乔瑾琛心情复杂地看着谭穆清掏出钥匙开门,紧接着被一只柯基撞到了腿。   “汪!”谭谭你手里的饭盒是啥怎么这么香!   小舌头吐出来摆出笑脸,非常开心!   此时屋内传来清亮的少年声:   “馒头我说了多少遍不要见到大哥就扑上去!”   乔瑾琛忍住冲上去抚摸狗狗的冲动,跟谭穆清打了声招呼:   “那什么,我也回家了。”   乐呵呵的柯基犬抬头望向这个陌生的声音,然后——   乔瑾琛差点被它扑倒,还好谭穆清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   “琛琛,没被吓到吧?”这丫头脚上还踩着带防水台的高跟鞋,摔着可不得了。   对方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是愣愣地看着腿边蹭来蹭去的小家伙,随即清醒过来,推开谭穆清,利   落地蹲下身抚摸狗子。   这皮毛,这手感——幸福!   “小宝贝儿,你怎么对我这么热情啊!”   “汪汪!”我认得你!你是我的女主人!你跟谭谭给我看的照片一毛一样汪!   谭穆清站在乔瑾琛家门口,手里抱着一堆馒头的日常用品:   “这是它的小窝,不过一般不睡,它喜欢睡床,你晚上注意一点。狗粮Aaron【女装小堂弟】已经喂过了,明早我来接它回去。不能什么事都宠着它,如果晚上闹你直接扔在外面别管它听到没?”最后一句话妥妥暴露了后爹面孔。   柯基觉得它家谭谭真是神烦,晃着脑袋就要把人顶出去。   乔瑾琛也没想到这只柯基被她□□半天,最后竟然赖在她家不走了,这和说好的忠心护主设定不一样啊喂!   腿边的小家伙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乔瑾琛的心情,仰起头扑棱扑棱小耳朵咧着嘴朝她卖萌,乔瑾琛被准确击中萌点,将谭穆清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于是谭总裁被自己亲手养大的狗崽子撵出了门,而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Aaron倚在门边,看着自家哥哥难得吃瘪样,很是欣慰。   不知道能不能让未来嫂子帮忙求个情把他那些裙子都要回来。   不能解放天性真的很可怜嘤。   本以为馒头这么顽皮晚上应该有的闹,没想到小家伙只是把自己的小窝哼哧哼哧叼到了她的床旁边,乖巧地睡了进去,还不忘让她给自己盖个小被子。   乔瑾琛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家伙自己做完了全套,什么都没让她操心。   “这是成精了吧。”怎么这么聪明!   什么人养什么狗么?   一夜无梦,乔瑾琛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心情非常好。作息良好的柯基犬早就醒来把女主人家巡视了一遍,听到卧室有响动就跑了回去。   乔瑾琛洗漱好,换上运动服,将长发高高扎起,收拾地整齐利落,看到狗子跑进来笑道:   “先带你出去跑两圈再送你回家吧。”   不想刚出家门就看见同样身穿运动服的谭先生。   男人看这一人一狗很是和谐,挑眉:   “一起吧。”   乔瑾琛:“行啊,一只是溜两只也是溜。”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做计较,蹲下身招招手,馒头迈着腿就跑过去撒娇,谭穆清给它套好牵绳,从口袋里拿出零食肉脯喂给它。   以前乔瑾琛怀疑过柯基的奔跑速度,毕竟腿短。到了楼下终于明白谭穆清为什么专门给它牵上,   小家伙跟小轮自行车一样,跑得飞快,只不过急刹车的时候会摔跤……   嗯,又蠢又萌。   “你怎么会想到养柯基?”   “跑步时不要讲话会岔气。”   “……”   两人带着狗围着小区跑了几圈,在小公园那里停了下来,谭穆清买了水递给乔瑾琛,这才说道:   “馒头算是我捡来的。下班回家发现小崽子被放在纸箱子里遗弃在路边,就给我抱回家了。”   他说谎了。   只不过是某一天,思念无可蔓延,他去了宠物店挑了一直她最喜欢的小狗养在身边,聊以慰藉罢了。   他记得以前午休时候,他们在无人的活动课教室偷偷接吻,女孩儿待在他怀里笑得开心,兴致勃勃规划他们以后的生活。   “等我们结婚,你养一只柯基,我养一只加菲,一个短腿一个饼脸,一定特别可爱……”   他笑着咬她的耳垂:“不害臊的小家伙,这么迫不及待当我老婆?”   女孩生气叉腰,妥妥悍妇姿态:“谭穆清!你不娶我还想娶谁!你是不是要造反!”   “哎!谭穆清,你发什么呆!”   他转头,曾经的丫头已然长成了精致的女人,他伸手捏捏她的脸:   “回去吧,该上班了。”   这次回国,姑姑问他:“已经这么多年了,你确定她还会要你?”   他没有回答,他只知道,这么多年,他铲除异己排除万难,就是为了再回到她的身边。    ☆、口红真难吃啊   在精英汇集的CBD区后是,是新开发的城区,大片绿地景观,比之城中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在景观中心,能看到新建的高档住宅傲慢地屹立在那里,各种销金之地在这里一一排开。   第七号公馆便掩映在这其中,复古的独栋建筑里面,是奢靡的金碧辉煌。因为工作关系,乔瑾琛没少来过这种地方,不过有陆景深和陈辰护着,再加上她家老乔的名头,倒是没什么人敢惹她。   今天是她老爸朋友家女儿生日宴会,乔瑾琛万万不敢下自己老爸脸面,早早找来周成言把自己上上下下打扮得完美无缺才来了这地儿。   名义上是晚宴,实际上就是大亨名流洽谈交流的销金窟,灯光挥洒在餐桌上,将食物映照得宛如艺术品,乔瑾琛举着酒杯为宴会主角送上祝福,随即被所谓的姐妹团围成一团。她自小就不大跟这些人玩,长大了更是不亲近,实在谈不来,找了借口去洗手间终于摆脱,颇有唐僧出了妖精洞   的劫后余生感。   钱奚今天新换了一个女伴,刚上位的小明星也不懂眼色,叽叽喳喳地在旁边嘴都没停,带她跟长   辈敬个酒嘴上也没把门,着实让他恼火,黑着脸将人打发走,一个人倚在角落喝酒。   一杯就见底,听到旁边不知哪家的纨绔吹了声口哨:   “这谁家的妞,这么正!”   他一向知道乔瑾琛是美的,不仅美,还会穿,凡俗的上班装愣是能被她穿出了花儿,然而见惯了她精致利落地女强人模样,见她穿着黑色V领镂空长裙,细跟水晶鞋袅袅娜娜地出现在宴会场,还是被惊艳到了。   黑裙在灯火通明下暗光流动,她的皮肤本就白,此时更如香雪一般,长发细心盘起,露出光滑纤长的脖颈,如同天鹅一般美好得曲线,此时略微歪头和侍者说话,神色清清淡淡,让人移不开眼。   钱奚刚想上前,看到有一个中年男人喊住了她,似乎极为亲密,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阴暗。   “琛琛,怎么跑这儿来了。”   乔瑾琛捧着蛋糕回头,笑嘻嘻地回身挽住老爸的胳膊:   “找你一圈儿都不见人,我以为你还没来呢。妈妈呢?”   乔父接过女儿手里的蛋糕,捧着让她吃完:“她跟朋友出去旅游了,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来陪我撑   场面。你吃慢点,晚上没吃饭么!”这丫头工作多起来比他这个□□还忙,经常忘了饭点。   “哪来得及。我下了班就跑到阿言那里换衣服化妆,就吃了几个饼干垫肚子。”   乔父皱眉:“好歹在言言那里吃过再来,又不是多重要的宴会。待会儿早点回家老爸给你做好吃的。”   乔瑾琛咽下最后一口蛋糕:   “可别!晚上吃那么多我又要去健身房了。我吃个蛋糕就够了。”   老婆和女儿都秉持着八点后不进食的原则,他也就作罢:   “待会儿带你见几个叔叔,以后你做事也方便一点。”   她点点头,她这个行业三教九流都得混,做起事来才方便。她也不是有多大志向的人,老爸给点方便不用白不用。   过程很顺利,乔父虽然有时候苦恼女儿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太过古灵精怪,但确实能让她在这社会上便利不少。   “我找你魏叔叔还有事,你自己先去玩,要回去告诉爸爸一声我让司机送你。”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他是当做眼珠子在疼,如今长成大姑娘还跟小时候一样不放心的很,离开了一定要嘱咐半天。   乔瑾琛乖巧地听着老爸讲完将人送走,琢磨着干点啥消磨时间,还是干脆直接回家。   “我说怎么急急忙忙踹了我,原来是跟了□□。”声音阴阳怪气地从身后传来。   乔瑾琛转身,看到钱奚那张脸,觉得又欠揍有智障。   她也不是很懂,到底是什么让她无依无靠身在异乡打拼的小白花人设如此深入人心?   忍住将红酒泼他脸上的冲动,乔瑾琛不看他直接走人,钱奚怎么可能这么放她离开,一直跟着她   直到外面花丛死角处。   “钱奚,上次我能在停车场揍你,这次我也能让你在公馆门口断一条胳膊你信不信?”   “乔瑾琛!你到底为什么要甩了我!,他能给你的难道我不能么!”   她扶额,这人思想里除了这种龌龊事就没别的了么:   “你是傻的么?□□乔程远跟我一个姓你觉得是巧合?”   钱奚愣在那里,半晌反应过来:   “所以你跟我分手到现在没有交男朋友是不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月光下,花丛掩映,四周无人,钱奚俨然忘记了自己上次吃过的苦头,拽着乔瑾琛就要欺身上去,乔瑾琛正要反击就被一只大手揽进怀里,继而黑色西服外套落在了身上,盖住了她□□的肩膀。   “钱先生,你这样就太难看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流淌,如同大提琴一般优雅高贵。   钱奚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了一个男人,他认得这个人,前几天父亲还在家里谈论A市新贵,这个姓谭的男人还让父亲赞不绝口。   他这种纨绔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能力卓绝的“别人家的孩子”,啐了一口:   “我跟我女朋友亲热你凑什么热闹。”   乔瑾琛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找这个人谈恋爱,斯文全无没一点姿态,看他还称自己“女朋   友”更是恶心的不行。   “钱奚,谁跟你说我没交男朋友,看好了。”说完踮起脚尖侧身吻上了身边的男人。   钱奚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对“狗男女”,想起之前他还为这个女人跟母亲大闹一场,恨得咬牙切齿地离开了。至于他后来匆匆搬出了乔瑾琛对面的房子是后话了,这里暂且不提。   乔瑾琛随即要推开搂住他的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用完就扔有什么问题。   谭穆清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笑了起来,手下一用力将人抱到庭院里一颗百年古树后面倚着树干放下,繁茂的树冠为他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小乖,我什么时候教你接吻只亲嘴角的?”   乔瑾琛朝他龇牙:“我的口红很贵的,被你吃掉怎么办。”   男人手指轻点上她的唇珠,趁她微微张口,欺身吻了上去,舌沿着唇缝肆无忌惮地进去,乔瑾琛   来不及反应就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控,一阵昏天黑地的吮吸,她只觉得胸腔都快爆炸了,炽热的手掌在她光裸的后背摸索,更是让她手足无措。   乔瑾琛气不够用,狠命地捶他肩膀,男人适时地放开他,唇间的津液魅惑的要人命,他侧头咬她的耳垂,一如记忆里的模样,敏感的小家伙一碰那里就轻颤,他愉悦的笑出了声:“吃掉了我赔你一百支口红。”   乔瑾琛气喘吁吁,红艳艳的脸蛋儿一看刚刚就做了坏事,她瞪了谭穆清一眼,明显威慑力不够:   “谁稀罕你买。”   男人逗弄完耳垂,唇舌蔓延至女人脖颈处,忍不住咬了一口:   “小混蛋厉害了,不仅深V,还敢给我露背。”   “你谁啊管这么多。刚刚宴会上怎么没见人。嘶——”她被咬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咬人。”   “我是迟到了刚来,然后就看到你们——唔,露背从某种意义上也挺方便……”大掌不老实的向   前摩挲,碰到了胸前绵软的香雪,然后他就被人毫不留情地踹开了。   乔瑾琛横了一眼得寸进尺的男人,低头整理好自己的礼服,想到刚刚男人一番折腾肯定妆花得不成样子,手包又不在身边,不能补妆。   “你进去把我包拿出来。”   “哦。”男人惋惜地瞄了一眼她的胸口,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吩咐给秘书,自己抱着手看着女人毫   不客气征用了他的西服,并且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   啧,捂这么严实干嘛,他哪儿没看过。   “最近怎么没看到人?”本以为成为邻居还能多一点相处时间,没想到这家伙人都不见了。   “出差。有个案子取证很麻烦”   “馒头很想你。”养狗就是为了曲线救国。   乔瑾琛这才抬眼看他,然后就看到这人嘴边的口红印子……   从他西服口袋里翻出了胸袋帕扔给他:“擦嘴。”   男人慢吞吞地接过来,小火苗被恶意熄灭,他现在有些不高兴。   还是上学的时候方便,怎么亲都没事,啧,口红真难吃啊。   万能小秘书黛西抱着包准确地找到了老板,乔瑾琛尴尬道谢,她现在这副样子真是很难不让人想多,尤其是对面小女孩一副“我懂”的眼神……   “我回去了。过两天去看馒头。”   看着乔律师的背影,黛西悄咪咪地问老板:   “老大,不用送么?”   谭穆清笑着摇头,抬腿向着公馆走去:   “我老丈人派人保驾护航,别担心。”   咦?她的意思其实是,送人回家趁热打铁继续啊啊啊!   她急急忙忙追上去:   “老大,您那个高中聚会啊——”   “高中聚会?”   乔瑾琛坐在梳妆台前正涂着指甲,周成言这一嗓子吓得她差点涂歪。   人往她旁边一坐,她就知道要来事:   “琛琛,你这次去不去呀?”   “不想去,假的要死。”这都多少年了,聚在一起除了炫工作炫老公炫儿子,就没别的事。   “你陪我去呗——”   乔瑾琛无奈:“你每次去就是怼那个吴娜,有意思么!”   周成言炸毛:“她撬我墙角!”   “大姐,都高二时候的事了,你怎么这么记仇!”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阴阳怪气的样子,而且她背后总是编排你坏话,你怎么都不生气!”   乔瑾琛吹了吹指甲,手放一旁等着晾干:   “行行行,咱们去。”   周成言眉开眼笑,狗腿地捧起乔瑾琛另一只手给她涂指甲油,怼人这种事情就要带上她家琛琛,   不用说话,俏生生立在那里那个气势就赢了!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带个帅哥过去更有面儿!”   “没。”   “……琛琛,你这么喜欢那个钱奚啊?”这都分手多久了,怎么还在空窗期。   “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对就是这样。   周成言嘀咕道:“说的跟以前那些就合适一样。”   “可是谭穆清也去哎,你这孤家寡人的,两个人遇到岂不是很尴尬。”   “……”你说谁也去?    ☆、去个鸟同学聚会   红色的沃尔沃流畅地穿梭在大街小巷,车主显然很熟悉A市这段路,七拐八拐来到了城东,作为百年古都,纵然市中心高楼零次栉比,也不影响小吃街热热闹闹的繁荣景象。乔瑾琛插了个空抢到了车位,拎起包,下车,锁门。也不在乎自己白色的西装裤,大大咧咧地穿梭在各个小吃摊,   她在律所加班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包子铺,老板娘看到是她,就着围裙擦擦手,乐呵呵地离开一堆堆笼屉出来跟她打招呼:   “小乔啊好久没见你来了呢!”   乔瑾琛把外套往小板凳上一搭,毫不见外地招手:   “王阿姨,两份——不对,要三份蟹粉小笼包!”   “哎呀,看来今天是真饿得狠了!”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啤酒开盖儿递给乔瑾琛:“请你的,先等   着啊,马上给你整三笼!”   这家店看起来其貌不扬,实际上有好些年头了,小时候是两个人来,长大了也习惯一个人下了班   出来吃点儿,省的回家还要做饭。   三份小笼热腾腾地端了出来,热乎乎的水蒸气糊了一脸,眼上的平光镜都是一层雾。反正也下了班,乔律师也不用拿着眼镜装逼,利落地收起眼镜,抽出筷子准备想用晚餐。   小笼包十分Q弹,轻轻拿筷子戳一下似乎都能感受到弹性,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进汤勺,递到嘴   边轻轻咬破小口,金黄的汤汁一股脑儿都进了嘴,又鲜又香的幸福感在嘴里迸发,一天的疲惫感   都减轻了不少。   乔律师眯着眼睛幸福地品尝着蟹粉小笼,心里默默盘算着:   “三笼十八个小汤包,这么多的能量完全能支撑着她回家把卷宗看完睡觉,晚上不用饿肚子睡觉!完美!”   然而此时温润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语气有些迟疑:   “请问——是乔律师么?”   乔瑾琛正吮吸汤汁,差点被吓得呛到,惋惜地将手里勺子放下,转身礼貌微笑:   “宋先生,这么巧啊——”为什么你这种风光霁月的文学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宋先文没想到只是晚上出来买个夜宵,竟然能碰上约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的乔律师。他只是远处瞧   着背影相似,然而乔瑾琛这厮平时惯会做表面功夫,使得她高冷职场白骨精的形象深入人心,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法庭上隔着冰冷的镜片都能感受到那种披荆斩棘的逼迫感。所以这幅撸起袖子在街边吃包子的既视感让他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人设崩塌,乔瑾琛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好,智商一时被小笼包逼退,她磕磕巴巴问了一句:   “……要吃包子么?”   噗。   宋作家忍住没笑。乔律师平日冰冷精致的脸此刻大概是吃嗨了,脸上是淡淡的红晕,透露出别样的生机,剔透的眼睛没了眼镜的遮挡显得又大又亮,此时正吃着东西被他打断,眼里还湿漉漉的……   他握拳咳了咳:“我挺喜欢他家小笼包的,一起吧。”他走过去准备在她对面坐下,正好瞧见了桌上存在感鲜明的三份笼屉。   “……”真是令人意外的食量啊。   乔瑾琛一眼就看出这男人在想什么,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喊老板娘点菜吧。”言外之意就是这三笼都是我的你别抢。   宋作家很知趣,自己点了一份炒面,非常优雅地把一次性筷子在开水里涮一涮,慢条斯理地吃起   了自己的宵夜,姿势端庄如同在吃法国大餐。   “乔律师,上次我就想谢谢你帮我赢了官司。”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告他抄袭,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对亏了乔律师事情才能利落地解决。   乔瑾琛并不因为对面有人就减慢自己的进食速度,趁着将包子移到汤匙的空档不着痕迹地拒绝对方:   “这是我们的职责,你不用这样的。”   宋作家置若罔闻:“想想请你吃饭确实太俗气,最近新上一部歌舞剧,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你一同欣赏?”   对方除了在吃炒面,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我是文人,我品味高洁”这种气息,让自小就对文科男   不感冒的乔瑾琛,更加不感冒,正寻思着怎么拒绝。   “时间就在下周末,19号,黄浦剧院怎么样?”   乔瑾琛闻言吮吸汤汁的动作一滞,抬头看看对方:“好的。不见不散。”   答应的这么利落连宋先文都很惊讶,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竟然这么容易???   “事情就是这样,同学会你自己去吧。”乔瑾琛坐在沙发上,神情十分严肃,说是开会也不为过。   周成言深呼吸三次,终究没有忍住,伸着爪子将乔瑾琛扑倒在床上举着枕头一阵暴打:   “重色轻友的东西!老娘从幼儿园就看出来你就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色胚!”   乔瑾琛自知理亏,捂着脸被松软的大枕头一阵猛拍。   “你到时候就说我有事不能去啊圆的好一点!”   “妈个鸡你不去就别那么多废话!”逼急了老娘说你得了痔疮要做手术不能去啊!   乔瑾琛抱头挨打,心里有苦不能言。   去个鸟同学聚会?   看谭穆清和她的前男友么!   想想都尴尬哭了好不好!   然而谭总裁此时消息十分落后,虽然是邻居,但这不妨碍他不知道乔瑾琛会临时变卦不去同学会这种事。   于是此时在斜对门是这样的景象,正午的阳光大片大片撒进客厅,落在男人身上,男人穿着简单,米白色纯棉家居服,将平日傲气收敛,此时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温柔无害。   然而小短腿完全不会在意打扰意境,叼着零食肉脯踩在实木地板上,啪嗒啪嗒跑过来,虽然跳跃   能力没有其他狗狗强,但是客厅的沙发显然专门考虑过他的身高,过程尽管些许曲折,他还是如   愿爬了上去,爪子扒拉开来主人手里的Pad,将嘴里叼着的肉脯放在他手心,意图非常明显。   快给撕开来!   谭穆清挑眉,看了眼他肉呼呼的屁股和肚子。   显然这个眼神激怒了小胖子,他叫了两声,脑袋蹭了蹭主人手心十分急迫,完全不想刚吃过午饭的样子。   “哥你不能惯着他,医生上次已经说他需要减肥了!”穿着公主裙的小淑女掐腰站在门口,他最近个头窜得快,去年的裙子已经不合身,此时心情非常暴躁,又遇上蠢狗偷吃,一点就炸。   谭穆清把肉脯丢开,揉揉狗头:   “你小舅舅管得严我也没办法。”   “小舅舅”提着裙摆操着少年声怒吼:“这个时候叫小姑姑!”没看见他的裙子么!   小狗意识到零食无望,心情骤然低落,“呜”地嘤嘤出来,垂着耳朵趴到了主人的平板上。   谭穆清将狗儿子抱在膝上,给它揉肚子,一会儿小家伙就舒展了身体,抱着他的手不给走,他无   奈只好单手翻新闻,时不时还要应付小家伙的撒娇。   Aaron捧着一份文件夹坐到了他旁边,不忘理了裙摆褶皱:   “你要的资料我都给你找来了。”辣鸡哥哥十分无情,只有他办成事才给他一条裙子在家里穿着美一美。天才黑客寄人篱下只能靠做这种私家侦探的活才能苟活,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得不说我嫂子眼光了得,你之后的继任现在混得不错。嗯,长得很合我口味……”   柯基觉得阿爸周围气场不大对,出于小动物的直觉,他停止了日常撒娇,悄咪咪地跳下沙发跑远,当然它所认为的悄咪咪在旁边两个人类听来就是“咚”地一声肉体坠地的闷响……   Aaron显然第六感没有小动物灵敏,嘴里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滔滔不绝:   “必须要让你先认识到一件事。显然你盘踞在我嫂子身边的时候挡掉了太多的桃花。理科班这种僧多肉少的地方,你一离开就有人蠢蠢欲动。隔壁班有个小帅哥没多久就告白了,不过我嫂子那会儿是理都没理,但是——”   馒头蹲在墙边,歪歪头:他怎么感觉阿爸黑化了?   “这个后来出手的叫章致远的家伙,嫂子跟他谈了有一年——”   馒头觉得狗生很艰辛,为什么阿爸周围的气场越来越黑,看起来今天晚上没有小肉干吃了情况非   常严重啊!   “这家伙在高考完散伙饭上当众告白,就是大庭广众之下恨不得要单膝下跪的那种非常令人感动你稍微感受一下。大概这小子考完试毫无顾忌,来势汹汹,我嫂子没挡得住就谈了。嗯,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两人大学不在一起,异地恋,聚少离多不到一年就分了。惨的是,这男的还是劈腿的,我们嫂子怎么总是遇人不淑。”   “行了,东西放下。”   少年终于觉得气氛很凝重,抛下文件夹就拎着小裙摆跑路,并且非常有义气不忘带上狗。   谭总裁拎着文件,扫了眼两张照片,冷漠地扔到了茶几上。   小混蛋。   日上三竿,雪色床单里的人不满阳光撩骚,嘟囔着将头埋入被子里,如墨长发也毫不怜惜揉的一团乱。   正睡得云遮雾罩,手机嗡嗡地开始震动,洁白皓腕从被子里探出来,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乔瑾琛一秒清醒:   “喂,你好。”   “乔律师你好,我是宋先文。今天中午的歌剧需要我去接你么?”男人声音清朗,但在乔瑾琛耳朵里无疑是扰人好梦的干扰音。   多年历练让她学会收敛起床气:“不用了宋先生,我自己开车去。”   对方声音有些惋惜,要是往时乔瑾琛会把拒绝的话说的漂亮些,然而这会儿她实在没兴致,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   睁眼看手机时间,确实是该起的点,低声骂了声周成言。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把年纪跟着周成言追什么韩剧,纯纯的校园恋爱她也能跟真的一样看到   那么晚。   吃完早饭,对着镜子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叹着气做了遮瑕。挑了刚买的草木绿色短皮草穿上,给自己画了复古红唇,慢慢腾腾地快到下午一点才出门。   此时Aaron在家里刚收到哥哥的战地消息,嫂子称病没去同学会,正想着带点药去探病,就听到对门开门声,惊得他从沙发上跳下跑到门口扒着猫眼望。   惊悚地发现,据说高烧不起的嫂子花枝招展地出门了!   好可疑!   非常像去约会的样子!   卧槽这个皮草好好看!嫂子哪里买的!   少年惊觉辣鸡哥哥的终身幸福的担子压在了自己身上,裙子都没来得及换,见乔瑾琛进了电梯,穿上鞋就跟了出去。    ☆、王子不是恋足癖么   “班长,很久不见了啊。”谭穆清前脚刚踏进包厢,眼尖的几个男生就看见了他,呼啦啦地围在了身边。将近而立之年,过去坐在一个教室里的人此时阶级层次分配得十分明显,有身居高位的老总干部,也有默默无闻的职员,谭穆清扫了一眼大概状况心里已经明了。   一个西装笔挺架着银边眼镜的男人走到了他身边,从上到下写着混惯CBD区的精英派头,举起酒杯,点头问好。   嗯,是情敌一号,谈了一年被乔瑾琛甩了的家伙。   谭穆清礼貌颔首,貌似尴尬地问道:   “请问你是?”   “……章致远。”   “嗯我想起来了,幸会。”   对方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围观群众表示:乔瑾琛怎么还不来!缺了女主角大戏看起来不带劲啊喂!   “哎?你们都在门口干嘛!”清甜的娃娃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周成言刚进包厢完全没察觉到气氛   尴尬,趁着人都在接着说:“乔瑾琛今天生病了就不来了,托我跟大家说对不起啊。”   “什么!”   “为什么!”   “开什么玩笑!”   抗议声此起彼伏让周成言很惊恐:她的谎言这么容易被识破么!   果然还是说做痔疮手术更靠谱??!   与此同时,谭穆清也受到了弟弟的紧急短信:   “你还在那个鬼聚会干什么啊!我嫂子都要跟人跑了!坐标黄浦大剧院速来!”   周成言此时看见谭穆清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因为从小到大长期生活在此人淫威之下,就算成年   了在对方面前还是莫名胆寒。   这就不得不说她的童年阴影了。   幼儿园之前她就知道乔家常驻一位奇怪的大哥哥,每当她喊着“琛琛”跑进小院就被堵在门口,   对方总是告诉她“琛琛在睡觉不要打扰”。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乔瑾琛一天需要二十小时   的睡眠才能生存。   后来长大了,懂得了基本的人类生理知识,怀着大无畏的精神隔三差五带着乔瑾琛出去浪,直到   他的父母莫名其妙地觉得她课余生活太清闲给她安排了各种补习班……   现在想想,还好她家琛琛天生点燃社交技能,不然真不知道要被谭某变态养成什么样。   “她生什么病?感冒?”   周成言抬头望向男人幽深的眸子,生存本能使她十分慌张:“对!对呀!早上发烧流鼻涕情况非常不好!被我送去医院挂水了!”   男人皱眉,状似担忧:“哪家医院我去看看她?”   卧槽大哥你们分手这么多年了不要搞得大家很熟的样子行不行!   “不用了,已经从医院回家休息了不劳烦您费心哈哈。”   男人摇摇头,差人拿来自己的外套对周成言说:“你刚刚说的挺严重的我不放心,我回家看看   她。”   周成言闻言欲哭无泪,不要装作你们很熟的样子好不好——等等,什么鬼?   “回家?”   吃瓜群众倒吸一口气,卧槽只是一年没有聚会这是他们究竟错过了什么?   谭穆清诧异挑眉:   “你不知道我们住一起么?”   周成言:“???”大哥,话不能乱讲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此时乔瑾琛已经开着自己的小跑车,悠哉来到剧院停好了车,换下了开车穿的绣花鞋,踩着七寸   高的细高跟准备去和作家先生会合。不得不说,乔律师今天草木绿的皮草和她的红色小跑车非常抢眼,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宋先文老远就望见了她。   “乔律师,你今天真漂亮。”作家先生快步迎上去赞美道。   乔瑾琛虚伪地恭维回去:“宋先生今天穿的也很帅气”,心里不满:说的跟她平时不美似的。   足以见得乔某人有多虚伪。   宋作家显然很有浪漫情怀,带她来看的是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灰姑娘》。而乔瑾琛从小看过太多歪七糟八的东西,上学时一度沉迷暗□□,以至于至今都不感冒这些美好的爱情童话。   “你知道其实最初的版本灰姑娘穿的不是水晶鞋么?”   他们提前到了剧院,表演开始还需要一段时间,为了活跃气氛,宋先文开启了话题。   剧场内打了空调非常暖和,乔瑾琛将身上的皮草脱掉盖在腿上,内搭的是什么场合都不出错的小   黑裙,灯光下裙子流动的黑色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听闻这个问题,挑眉:   “我记得我小时候看得版本她是穿的金丝鞋,”状似回忆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并且并没有十二   点就要回去这个说法。”   宋先文笑着纠正道:“也有金丝鞋这个版本啦。我要说的是,其实法国原著中作者使用的是   Vair——皮毛的意思,因为和Verre——玻璃同音被误翻了,所以英文版里面说的是玻璃鞋,误   打误撞,这也比原来的毛皮鞋浪漫多了是不是?”   对方将这个她一直敬谢不敏的童话称之为“浪漫”,让乔瑾琛不由得起了些恶劣的小心思,想起以前和人争论过的小问题:“那你觉得,为什么十二点过后所有东西都没了,只有鞋子还在?”   从来没见人问过这种问题,宋先文笑了笑:“这些奇怪的事情是你小时候想过的么?”他脑补出小小的乔瑾琛听父母讲故事时抛出这种古怪言论,不由得觉得可爱。   “咳……大概我从小就喜欢走歪魔邪道。”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考虑到自己的正直律师人设。   她本以为对方要停止了这个话题,没想道一阵静默后,宋先文又开了口:   “我记得迪士尼这个版本里,灰姑娘一身华服都是仙女为她变出来的,南瓜变成马车,小老鼠变成马,大老鼠变成车夫,唯独那双鞋子,是仙女最后递给她的而不是变出来的。所以十二点魔法都消失了,但鞋子还在。还有一个版本——”   乔瑾琛意外,她小时候提出这个问题为难人从来没人当一回事,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真的仔细思   考后为她解答,说的还没毛病,不禁对他提升了好感。   “她的衣物是小鸟们为她叼过来的,穿完后又让小鸟带回去,所以鞋子是事实存在的东西不会消失。嗯,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了。”男人抱歉地笑了笑。   自己刁难人的话题被认真对待,乔瑾琛老脸挂不住,诚心称赞道:“解释的很棒啊!你真的很喜   欢这个故事,研究了很多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此时,他们这一排有个少年像是找座位踩到了人,一直低声抱歉。本不是   多大的事,但乔瑾琛耳朵尖——这声音莫名耳熟。   对方脑袋盖着棒球帽,宽大的帽檐足足遮住大半张脸,只能依稀看见精致的下巴和嫣红的嘴唇,大概能推断出有一副好相貌,也足以让乔瑾琛认了出来。   “……”   “乔律师,怎么了么?”宋先文见乔瑾琛目光定在那个方向神情奇怪,关心问道:“看到熟人   了?”   乔瑾琛收回目光,安慰笑道:“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虽然是老掉牙的故事,乔瑾琛意外地看得津津有味,将近落幕时,眼睛瞄到旁边的人离开,乔瑾   琛拍拍身边人的肩膀:“我去一下洗手间,待会儿再停车场入口会和。”   Aaron急匆匆地从洗手间跑出来,生怕自己离开这一会儿跟丢了人。   “宝贝儿,这么急着赶着去哪儿?”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少年宛如炸毛的猫,吓得蹦了起   来。   女人像是安抚猫咪一般,走上去轻轻挠他的下巴,满意地看见少年晶亮的猫瞳因为惊恐瞪大,又   用指尖轻点他微凉的鼻头,亲昵得让Aaron背后发凉。   这幅模样谁能想到这还是纵横夜店的小王子?   “姐姐,我错了。”少年扑闪着大眼睛,抱着乔瑾琛的腰蹭着她的手掌,少年音软软的让人心生怜惜。   乔瑾琛本就没什么问罪之心,纯粹为了好玩儿逗弄一下这爱穿裙子的小家伙,这会儿软萌地跟她   求饶,她也撑不住笑了出来。   Aaron抬眼,看见嫂子漂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喜上眉梢,要不是怕他哥   打他,真想埋胸蹭。   啊嫂子笑起来尊好看!   辣鸡哥哥怎么这么没用还不把人娶回家!   “跟姐姐说说,你错哪儿了?”乔瑾琛想到刚刚小家伙在厕所里贱兮兮地打电话,又好气又好笑。   少年心知乔瑾琛没生气,索性胆子大了起来,讨好地抱住她撒娇,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跟那个大叔说再见咱们回家跟馒头玩呗,它这两天可想你了。”   她知道小家伙心里打什么主意,她虽然喜欢宠着这个弟弟,但是这事儿没得商量,她揉乱少年的   头发,嗔怪道:   “小孩子家家操心那么多。待会儿直接跟你哥回家去。”   “怎么,童话故事没看够?还是要回家养病?”男人声音低沉,语调平和,让人辨不清情绪。   男人来的这么快让乔瑾琛有些意外:   “谭先生,好久不见。”   乔瑾琛一直将外套挂在手臂上,这会儿在谭穆清面前只穿着内搭的小黑裙,光洁的手臂和小腿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看得他眼睛疼,想起同学会上她那些所谓前任们,心里的阴暗面被激发,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看灰姑娘?我记得某人一直认为王子是变态恋足癖来着。不知道你的约会对象知不知道你是个   小变态?”   乔瑾琛冷笑:“谭穆清,你是我什么人?我没记错的话某人一早就跟我说过——不吃回头草的是吧?”   “呵”,谭穆清走到她面前,低头凑在她耳边,声音低沉:   “我是你什么人?那我问你,” 他恶意地凑近她敏感的耳蜗,说话间呼出的热气似乎在挑逗着她:“上次被我抱在怀里吻到脚软的女人是谁?”   如果是曾经的乔瑾琛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他撩得手脚发软,可惜,现在的她虽然心里慌乱,面上还能强装镇定,伸出手坚决地将男人推离自己: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擦枪走火难免的事。谭先生不会这么看不开吧?”   不理会男人的反应,她走到一旁摸了摸小正太的头,问道:“亲爱的,喜欢穿汉服么?穿起来广   袖飘飘得像小仙女的那种。”   少年激动点头,完全忘记自己的立场!   哥哥算个屁,自己美才是最重要的!   乔瑾琛满意点头:“过两天你就可以拆礼物了。到时候你穿着我找专业的给你拍照片怎么样?”   “啊啊啊说话算话啊!”   “乖。姐姐去约会啦!”   “好的好的,姐姐再见!”   Aaron掏出小手绢热情告别,转身触及哥哥冰冷的目光,老老实实缩成鹌鹑状。   弟弟试探着拽拽哥哥衣角:   “吃……吃饭么?   晚上乔瑾琛回到家,发现客厅亮白如昼,周成言端坐在沙发中央,神情严肃。   “约会回来了?”   乔瑾琛将外套扔到了沙发,边走边拉开裙子侧面拉链往浴室走去。   “我今天累得很,没时间跟你八卦。”   周成言身手敏捷跳下沙发,将走进浴室的人拉出来扔到了沙发上,乔瑾琛苦不堪言:   “小祖宗,这次真的没情况,我发誓我有男朋友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啊。”   见乔瑾琛要起身,周成言将人按住:   “我今天回来,把你家里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男人痕迹。”   “……你如果发现了这就是个恐怖故事。”   “所以你跟谭穆清在哪里同居的?”   “???”   周成言痛心疾首道:“我没想到,你没毅力从了谭穆清也就算了,你竟然同居还瞒着我!我们俩   从光屁股就在一起你对得起我么!”   乔律师疲惫的大脑此时有点接触不良:   “你说,谭穆清在同学会上,说跟我同居了?”然后你个智障还相信了!   周成言捂心:   “怎么你们还没串好供词么?”   乔瑾琛抬手握住自己智障发小的肩膀:   “周成言,你用脑子想一想,一周有一大半的时间你在我这里,另一半的时间我忙着在律所加班,你觉得我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跟人偷偷同居,还有——”   周成言抬眼望她,乔瑾琛眼里,是她久不曾见的沉郁,多年前的记忆回笼,她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琛琛——”   “阿言,是不是我太没用,一直都忘不了他……”   几年前乔瑾琛崩溃大哭的样子依然能浮现在眼前,周成言心疼地抱住她:   “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就像当时一样,她陪在她的身边,一遍一遍地安抚着——   琛琛,别哭,别哭了。   过几天,Aaron按着乔瑾琛的吩咐,来到一家美容会所取衣服。这家会所处在富人区深处,深褐色的洋楼,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哪家低调的公馆。   外表典雅的房屋内部,装修富丽堂皇,看得他啧啧惊叹。   少年今天穿的考究,精致的面庞加上不俗的仪态,一看就是出来游玩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他直接到前台,问道:   “我找一个叫周成言的人,问她拿东西。”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没见过有人这么直接找他们老板的,难道是找茬的?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转过头,女人穿着黑色缎面花朵印花短裙套装,脸上架着夸张的墨镜,遮盖住大半张脸,耳边坠着夸张的金红色大耳环,一套装扮下来,又大胆又好看。   她红唇轻启:   “你是Aaron?”   少年抚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耳环——好像不错的样子。   “对。姐姐跟你提过了我吧?”   周成言听着这个声音,摘下眼镜仔细打量这个比她与她差不多高的少年,俊俏的脸与那天晚上转   着裙装的小女孩。   “卧槽!”   Aaron的笑容僵硬在嘴边。   这个女的……   他勉强着堆起笑容,打算扯谎:   “小姐姐如果你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小姑娘不要惊讶那是我的孪生妹妹……”   周成言气急败坏地拿着墨镜砸过去:   “你当我是智障么!我说乔瑾琛给一个小男孩买裙子干嘛,原来就是你啊!”   她冲上去拎起他的衣领:   “说!那天晚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Aaron涕泪横流:   “姐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那张纸条就是逗你玩的请你一定要饶过我不要告诉我嫂子否则我嫂子告   诉我哥我就死定了!”   妈的好可怕吓得他标点符号都没有了嘤……    ☆、当往事已成回忆(一)   这是初冬的早上,潮湿寒冷,天蒙蒙亮时,乔瑾琛在床上睁开了眼,目光触及散乱的书桌,想起昨夜做完作业没收书包。既然已经没了睡意,索性爬了起来,推开卧室窗户,清晨的空气清冷,间杂着泥土的清香,院子里梅花尚未开放,嫩黄的花瓣几不可见。   套上A中宽大的白色校服,她拎着书包跑下了楼,家里请的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乔瑾琛匆匆吃   了一些。   “刘阿姨,妈妈是这周末回来么?”   “是的。先生还要玩两天,下周二才能回来。你这两天没精神他们很担心你的呀。”   妇人常年在乔家工作,乔瑾琛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几天小姑娘有心事,平日古灵精怪的精神头都没有了,再加上高三学业繁重,整个人都憔悴下去了。她想着办法给她补身体,盛了一小碗银耳汤端给她:   “汤不甜的,按着你的口味调的,你尝尝。”   乔瑾琛勉强吃了些,背上书包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出了门,拐过弯便在一栋粉白的欧式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她走进去敲敲门,一位美貌妇人开门,见是乔瑾琛,原本满面愁容的她温柔笑了笑,抬手将小姑娘耳边的碎发别到她耳后,将人牵进了屋里,很是亲昵:   “小琛琛来了呀,你哥哥马上就来了等一下啊。”   乔瑾琛乖巧地对着谭妈妈撒娇,漂亮精致的女娃娃软着声音说着讨喜话,让喜欢女孩儿的谭妈妈疼爱得不行。   “妈,我不去学校了,我替你去B市。”男生从楼梯走下,背后是初晨的阳光,少年人的身材稍显单薄,米色卫衣搭着牛仔裤,映着晨辉,长身玉立,固执又孤单。   谭母摇摇头:“你跟着也无济于事,跟琛琛一块去学校吧,别耽误了学习。”   “耽误不了——”   “听话。上次你可就没考过人家琛琛,别对学习掉以轻心。那边有你舅舅呢,妈不去了你别担   心。”谭母声音坚定又温柔,让男生无法拒绝,默默回身上楼拿书包。   谭母转身看着乔瑾琛,脸上带着歉意:   “穆清这几天——唉,你帮我劝着点。你谭伯伯的事也急不来……”   乔瑾琛握住谭母微凉的指尖,神情认真:   “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陪着他的。你也要保重身体,要不我最近晚上来陪陪您吧——”   孩子的关心让她红了眼,她回握住小姑娘的手,忍不住哽咽:“好孩子,好孩子,你这份心阿姨心领了。我没事,有家里人陪着呢。”   谭母出自书香世家,与谭父自幼订亲,大学毕业便结了婚,一生顺遂,丈夫从商她一直陪伴在左右,夫妻俩伉俪情深。然而谭父一周前去B市出差,一日晚上应酬过后莫名没了音信,至今没有消息。   一出事谭母就飞去了北京配合警方找人,当晚见到谭父的人都说饭局结束,对方喝得不多,坚持自己叫司机回宾馆,之后便没了踪影。监控只拍到他叫车离开的画面,助理也证实那辆车确实是谭先生的座驾。之后司机和谭父都没了踪迹,现在也不能排除绑架的可能性。   几天下来,谭母基本没睡过觉,最后如同崩断的琴弦,整个人精神崩溃病倒了,一直陪伴在左右的娘家哥哥又生气又心疼,将人强迫着送了回来。这会儿身体还没恢复就要回B市,谭穆清放心   不下身体虚弱的母亲,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少年背着书包走下来,路过乔瑾琛身边,如以前一样拿过她的书包,皱眉道:   “你肩膀刚受了伤,怎么还背包。”   上周下雨,乔瑾琛骑车回家,车轮打滑摔了个结实,右肩膀一片青紫,看起来着实吓人。谭穆清看了伤口,铁青着脸给她上了药膏,并且好好教训了一番才作罢。   乔瑾琛抱着他手臂十分乖巧:   “已经不肿了没事的。”   谭穆清没理她,跟着母亲道别,带着乔瑾琛出了门。看见门口停着的自行车,他知道小丫头一定没听他的话,他最近没顾得上她,就给他捣乱。将自己的车推出来,示意人上车:   “乔瑾琛,你对我的话倒是阴奉阳违。”   乔瑾琛四周望了望,见没人,像猫儿一样蹭到他身边,双手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快速地吻了他的嘴角。女孩将马尾高高扎起,从他身边逃开时,调皮地发尾跃起蹭过他的脖颈,如羽毛轻浮,暧昧又温柔。   谭穆清被她这一闹,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   “走吧。”   “嗯!”   这个清晨如以往一样,只在谭穆清进教室时引起众人关注一下。他前几天没来学校,班主任对班级里宣称是生病,乔瑾琛也跟周围同学说是身体不舒服,同学们信以为真,见人来了不免问候一下。   今天是语文早读,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下今天早读的默写内容。   同桌的周成言抱着书头疼:“怎么又是《出师表》,这都轮了几遍了!”   乔瑾琛将昨天晚上的作业摆在桌角,方便组长收,她笑着安慰:“知足吧,总比前两天默写《琵琶行》好一点吧。”   同桌并没有被安慰到:“说起来昨天作业有道题我不会,待会儿你讲给我听听。”   “好的。”   接下来周围便是一片读书声,乔瑾琛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儿看着枯燥的书本不免昏昏欲   睡。此时太阳渐渐升起,视线触及坐在床边的少年,一小块光圈打在他的手臂上,渐渐光线延展,光晕越来越大,将整个少年都笼罩在晨光下。他与周围郎朗背书的人格格不入,漂亮的桃花眼十分淡漠,看起来有些傲气,有些阴郁。   那不是她喜欢的谭穆清。   他可以有无数模样,可以懒散,可以桀骜,但绝不是这样的。   像是,在思考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大课间乔瑾琛去复印真题试卷,想了想拐到了人满为患的超市,找到了谭穆清惯常喝的那种纯牛奶,却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对方。   男生应该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改好的数学试卷,乔瑾琛这才想起来,月考成绩该出来了,他作为数学课代表要发试卷。   “谭穆清。”她在学校从来都是喊他大名,道貌岸然得不得了。   男生这才注意到了她,小姑娘出去跑了一圈,脸上还是运动后的红晕,朝气满满,好看的眸子看   着他时亮晶晶的,让他无端有些欢喜。   午休时,在食堂吃完饭,两人一起回了教室。兴许是两人回来的太早,教室里竟没有人。谭穆清将人带到自己座位那里揽到怀里轻轻抱住:   “这几天没顾得上你,怪不怪我?”   小姑娘闻言龇牙咧嘴地掐他腰上的痒痒肉:“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么?”自己说完又无精打采窝在他怀里,小手撩他耳边的碎发:“我担心你都来不及哪里会怪你。可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她在一米八几的他面前显得很是较小,软嫩的脸颊蹭着他颈边,绵软又温柔,让他近日千疮百孔的心稍稍得到一丝慰藉。   “小乖。”   “嗯?”谭穆清私底下亲热时最喜欢这么叫她,她虽然嘴上总嫌弃他肉麻,实际上每次男生用低沉的嗓音喊她是,总是心悸得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我父亲……”   男生欲言又止,让乔瑾琛有些急:“跟我说也这么犹豫么?”   思及这件事的复杂性,他认为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本就不关她的事的,别让她担心比较好。   男生将她抱在怀里,爱怜地亲亲她的脸颊:   “没事。我能解决。”   “谭穆清”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直直地忘记他幽深的眸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是只有你   护着我啊,你知道的,我是最疼你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谭穆清都记得这个画面,午后的教室,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小女孩儿像个保护者   一样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谭穆清,我是最疼你的。   只可惜他到很久以后,才读懂她语气里重重的承诺。   那是一个女孩少年时最郑重的托付。   而此时,他只是当作女孩儿逗他开心的戏语,听过就忘了。   这天晚上,乔瑾琛在床上心有所觉突然醒了过来,她跳下床打开窗户,不远处,穆家灯火通明,她似有所觉,跑了出去。   平静了几天的穆家,此时门口停着一辆警车,警报流动的红光像是禁忌的预警。门户大敞,乔瑾琛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客厅。   穆妈妈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愣,任凭身边警方怎么劝慰只是摇头,不停重复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谭穆清站在一边,脸上辨不清情绪,她听见男生冷静地问警方:   “我爸爸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乔瑾琛看着那个少年,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后来她回想起来,   大概她那会儿已经知道,他们大抵是回不去了。   谭穆清看到乔瑾琛,拿了她在她家惯穿的粉色拖鞋递给她,乔瑾琛这才注意到,她匆忙之下跑出   来竟然连鞋子都忘了穿。   她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在失去至亲的痛苦面前,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你去陪陪我妈。”   她看向谭妈妈,显然对方此时精神状态已经不对了,她点头:   “好。”   谭穆清在看到警方的那一刻就明白,父亲担心的事成真了,想到临走前父亲交给他的U盘,他看着这些警察选择了沉默。   谭父临行前一天,将儿子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将一个黑色U盘交给他:   “我最近感觉不大对,这里面的东西,到那个时候你自然知道要去看。记住,不能轻易给人,哪怕……是警方。一定要交给绝对信任的人。”   看到儿子不安的神情,纵横商场一辈子的男人笑了笑,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着冷静:   “只是以防万一。哪能那么容易出事。”   却不想,一语成谶。   谭父的尸体是在宾馆的人工湖发现的,清晨清洁员发现了尸体,脖颈上麻绳缠得紧紧的,手腕也有捆绑痕迹,法医鉴定是谋杀被人弃尸。而失踪的司机成了最大的嫌疑犯,现在正在全国通缉。   谭穆清带着母亲去认尸,看到那层白布,谭母已经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没有一丝失态,他冷静地走上前,掀开白布,尸体还保留着打捞上来的原貌。粗大的麻绳仍然杂乱地缠绕在他父亲的脖子上,尸体因为被泡的太久,五官已经肿胀变形,此时正发出恶臭,谭穆清毫无所觉,面无表情地将麻绳一圈一圈解下来。他弯下腰,跪在了旁边,抱住了自己的父亲,声音喑哑:   “爸。”   爸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很快,警方失踪司机老家逮捕了他,这个外表朴实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承认是因为钱财起意杀人,整个案子疑点重重,但是警方竟然就这样结案。谭穆清看着这一切,第一次痛   恨自己,他的力量是如此弱小,明知这一切的不合理却无能为力。   谭父这次来B市,就是为了竞争其新城区的开发工作,而此时,华强公司已经中标,谭家的公司群龙无首,很快被华强收购。电视里那个叫单国栋的中年男人笑得意气风发,他握紧手里的U盘,眉头深锁。   谭穆清去了B市一个星期了,从那天晚上乔瑾琛再也没接到他一个电话。   她在院子里修剪花坛,听见暗雷声,抬头望天,乌云翻滚。   阿姨急匆匆地跑出来将人带回去:“我的小姐哎,这要是下雨了淋感冒可怎么办。”   乔瑾琛摆摆手,缩到沙发上打电话: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乔母已经听闻穆家的事,事发突然她也联系不上穆妈妈,这会儿只得安慰女儿:   “琛琛,爸爸妈妈后天就回去。你要是一个人害怕明天放学后去外婆家住一天好不好,妈妈回来   就接你回来。”   乔瑾琛抱膝坐在沙发上,脸埋进手掌,声音低哑:   “妈妈……”我不害怕,我只是——   心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的谭穆清,她该怎么带他走出来。   他还能不能……走出来?   次日傍晚,乔瑾琛没有骑车,外婆家离学校近,她步行走了过去,想到今天在学校她吞吞吐吐地为谭穆清请假,只是说了家里有事,班主任很善解人意地不做多问:都是她信赖的学生,如今这般模样,怕是家里有些不好了。老师在班级里也只是说了一句谭穆清身体不舒服,轻描带写带过,没有引起同学注意。   外婆家是老小区,有些偏僻,乔瑾琛走着发现路上基本没什么人,正值日落时分,她有些害怕,   想了想,拨通了周成言的电话,少女元气满满的娃娃音在耳边响起,让她安心了许多。   “阿言,我现在去我外婆家有点儿害怕,你跟我说会儿话呗。”   周成言此时刚到家,把书包随手一扔就跑洗手间:   “你看你那点小胆儿。那我上厕所你也别嫌弃啊。”   “哦——”乔瑾琛回头望望,并没有人,大概是错觉。她接着向前走,隐约已经看见小区大门   了,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晚这条路也没什么人,心里怪慌——啊!”   周成言正在洗手,水龙头的声音有些大她没听清乔瑾琛之前的话只听到一声尖叫,心里一凉:   “琛琛!琛琛!你说话!”   感到手机不对,抱着手机哭着跑出去找周父:   “爸!琛琛出事了!”    ☆、当往事已成回忆(二)   乔瑾琛从昏迷中醒来,身下是冷硬的水泥地,周围遍布的灰尘让她呼吸困难   。光线昏暗,她努力睁开眼观察周围,似乎是一个废弃楼,周围还有残破的沙发与散落的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乔瑾琛从破碎的老式玻璃窗看向外面,大概能确定自己是在附近的废弃孤儿院。   还好,离出事的地方不是很远。   手机不在身边,大概是绑来的时候就被扔掉了,手被反绑在身后,但是还能感觉到电子表的存在,心里庆幸,当初觉得老爸是在她手表里装定位多此一举,现在看来真是太机智了。   就看阿言的反应够不够快了。   被绑的双脚有些酸麻,她轻轻动了一下,不想踢到了脚边破碎的玻璃渣,惊动了人。   “嘿,这妞儿醒了。”尖利猥琐的男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乔瑾琛被吓得一挑,蜷缩在那里不敢动弹。   尖嘴猴腮的瘦高男人走了过来,从乔瑾琛的视角看见对方穿着夸张的破洞牛仔裤:“别装了我看见你动弹了。”紧接着后面还有一阵脚步声,从声音判断至少三个人。   染着黄毛的瘦子蹲了下来,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手上残留着劣质烟草的味道,让乔瑾琛感到反胃。   “小姑娘年轻就是好,这一掐都能出水儿呢啊?”   乔瑾琛听出地方语气里的的下流味道,强忍着恶心,快速地思考着自己的处境。自己走的并不是平时回家的路线,被人打晕带到这里,父母工作不易与人结仇,难道是为了钱?   “你们如果想从我父母那里拿到钱,最好不要伤害——唔!”   一记拳头毫无预兆地打在她身上,对方似乎意犹未尽,又在她腹部补了一圈,乔瑾琛疼得蜷缩起身体,眼泪差点掉下来。黄毛提起她的衣领狠狠地删了她两巴掌,柔嫩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让对方升起凌虐的快感。   “谁稀罕你那点臭钱!不如好好陪我们玩一玩还能给你留条活路嗯?”旁边的男人们听到了都笑了起来,让乔瑾琛头皮发麻。   外面套着的校服被人扒了下来,还有人冲上来撕她的衬衫,嫩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让黄毛兴致更甚,粗糙的手掌伸进她的衣领上下其手,见她反抗,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疼得她痛呼出声。   “放开!你们放开我!”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想到这些人要对自己做的事情,什么冷静什么理智都不见了,从心底蔓延的恐惧将她笼罩几乎将她吞噬。   “行了。打晕了待会儿怎么拍?”另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一个身材更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轻蔑地用鞋尖踢了踢她,仿佛在对待一个待价而沽的牲畜。   “乔瑾琛是吧?”   她勉力睁开眼,光线昏暗,她不能看清男人的五官,那种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这次是为了给某些人一些教训,让你的小男朋友不要自不量力。”   女孩蜷缩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扒得不成样子,依稀能看到粉色的内衣。嫩白的肌肤被打得成片的青紫,男人很满意这个效果,吩咐自己的小弟们:   “摄像机架起来,拍点好作品。”   其余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黄毛搓搓手:“老大,我先来爽爽。”   乔瑾琛被绑的不能动弹,近乎绝望地看着恶心地男人靠近她,对方近乎垂涎的男人吓得她痉挛——不,她不能被毁在这里!   在男人凑近她时她发狠咬住对方的耳朵狠命拉扯,将对方咬得血肉模糊。   “妈的性子还挺烈。药呢!给她推一针看她还有多大能耐!”   她看到有人去拿所谓的“药”,心底冰凉,强撑着恐惧色厉内荏地对这群人大喊着:   “你们动手前查过我的身份么!谁给你们的胆子对A市高层的女儿下手!就凭我跟谭穆清有关系就把我抓来你们没有脑子么!你们主子什么样的来头才能罩住你们!”   显然她的身份暂时镇住了对方,见这几人有了迟疑,乔瑾琛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肋骨处锥心地疼。   “你们把我绑来的时候想过后果么?还是那个人给你们的好处足以让你们甘愿进监狱吃几年牢饭?”从对方的表情,乔瑾琛知道自己说中了。   “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够了!”   “小姑娘,再让你说下去,可能就对我们不利了。拿钱办事,天经地义。”领头的男人示意手下人继续。   乔瑾琛背对着墙,感觉到绳子有些松动,此时又有人要来把她拖到摄像机前,乔瑾琛一头撞向对方的鼻子,坚硬的头骨顿时撞断了鼻梁,她趁对方痛呼捂住鼻子,钻过空隙就要逃走!   “砰”一声枪响,乔瑾琛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这些人,根本就不怕坐牢……   或者说,他们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警方推开大门的那一瞬,周成言看见那个早上还坐在她旁边写试卷的人,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白衣,鲜红,充斥了她的眼球。   “琛琛!”   肩头的灼痛像火一般燃烧,乔瑾琛看着周成言向自己跑过来,脸色难看得她有点想笑。   妈的,早知道你们来了,我就不跑了……   白挨了一枪啊……   乔瑾琛觉得自己跑了好久,终于到了谭家找到了谭穆清,男生背影清俊,却让她没由来的生气,她冲上去重重地拍对方的肩膀:   “谭穆清!你怎么让我找了这么久!”   男生回过身来,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她听见他说:   “乔瑾琛,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一瞬间,天崩地裂。   她醒了过来,入目是刺眼的白,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   “醒了醒了!”乔妈妈看到女儿睁眼,喜极而泣,“宝贝儿,我的孩子,你是要吓死妈妈么。”乔母接到周家的电话,手机几乎握不住,连夜和丈夫订了机票赶了回来,看到病床上伤痕累累的女儿,泪如雨下,乔父确认宝贝女儿没有危险,铁青着脸跟着警方去了警察局。   “妈。”一夜醒来,嗓子里又干又哑,她几乎说不出话。   女儿软软的一声呼唤听得乔母心都碎了:“宝贝儿别说话了啊,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见到家人,压抑的恐惧终于得到了释放,乔瑾琛止不住的哽咽,终于泪如雨下。终归是乔家千娇万宠养大的宝贝,再聪明再冷静,在家人面前都需要再坚强,她伸出没挂点滴的手抱住妈妈。   “妈妈,妈妈,我好害怕啊……”   乔母听得心如刀割,心疼得恨不得亲手杀了那几个杀千刀的坏人,她耐心地哄着小女儿:“妈妈知道,妈妈都知道……你别乱动啊,身上到处都是伤,伤口不能裂开来知道么?”   乔父推门进来,见妻女哭作一团,心里很不是滋味。   见到丈夫回来了,乔母很心急:“怎么样?”   乔父摇摇头,他在乔瑾琛病床另一边坐了下来,细细地看着自己劫后余生的孩子,本就单薄的身子,身上缠满了绷带,想起案发现场找到的摄像机和药物,他都不忍心想孩子都受到了怎样的折磨,以及更可怕的可能性。   “琛琛,爸爸问你点事情,你别怕,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好么?”   乔瑾琛知道父亲要问什么:“爸爸”,女孩儿刚哭过的声音还有些喑哑,听得乔父心疼不已。   “他们背后一定有人的。他们还提到了谭穆清。”   乔父听后皱眉,在警局里那几个混蛋咬死了自己是见色起意,自己犯过的罪招得干干净净,无论如何盘问都不承认背后是有人操纵的。   他在出差时已经知道了老谭的事情,痛心之余也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对劲,那个司机和绑架琛琛的这伙人,口供太相似了,都是直截了当地承认罪行,案件看似处理得干脆利落实则漏洞百出。   “我猜,这些人是要利用我威胁哥哥的。”乔瑾琛越说越急,她伸手拉住爸爸的袖子:“爸爸,我觉得哥哥有事瞒着没说,是关于谭伯伯的。你能不能帮帮他?”   乔母听了有些不高兴,站起身将女儿伸出的手拉了回来,塞进了被子:“你呀,一身的伤还念着别人。要不是谭家的事能把你害成这样么!”想到女儿肩头狰狞的枪伤,她就心疼得要掉眼泪。   乔父安慰地拍拍女儿:“爸爸心里有数了。你别担心,好好养伤知道么?”   下午放学,周成言背着大书包就跑来了医院。看到自己发小缠得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嗷”得一声痛哭出来:   “你个死丫头,你是要吓死我么!”特么的这种和平年代怎么还能受枪伤这是要拍电影么!   乔瑾琛被她这么一扑差点内伤,想到这丫头发现她时又哭又叫的样子,心里暖得不得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祖宗你别把我伤口弄裂开了,疼得要死啊。”   “哦哦哦。”周成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看到乔瑾琛苍白的脸色,又要掉眼泪:   “你都成这样了,那个谭穆清死到哪里去了!”   听到那个名字,乔瑾琛神色黯淡了下来:   “你知道谭伯伯的事情,他大概还有好多事要忙吧。”   谭家出事的事情,她只告诉了周成言。对方提到谭穆清可能是无心之语,但是确实戳了乔瑾琛的痛处。   周成言叹口气,拿了个苹果削起皮来:“你也别总是念着他,这么大的事呢,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的。”   乔瑾琛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的。   又过了几天,又有好多人来探望她,亲朋好友,同学老师,唯独没有他。手机在出事的时候不见了,她又没别的方法可以找到他。又一平淡的一天过去,因为肩伤疼痛难忍,护士给她打了针,药里大概有镇定剂的效用,她看着窗外夜色,沉静得如同蛰伏的猛兽。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关门,将世界隔绝在外。   谭穆清看见病床上的身影,目光触及她身上遍布的纱布与绷带,感觉有人拿着刀往心里搅,他要动用十二分的力气才能走到他身边。没有人知道他知道消息时是怎么过来的,他握着手机却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怔愣着看着一片狼藉的宾馆,精神失常的母亲拿着东西四处乱砸,电视里是播音员毫无感情的声音,世界好像都崩塌了。   现在,他单膝跪在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心里阵阵刺痛。   他没有想到,他的试探会给那个人那么大的影响,甚至拿她给他警告。想到乔父描述事情过程,心里的黑暗念头几乎抑制不住。   “他们怎么敢!”   他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手,声音喑哑:   “对不起,琛琛,对不起,都是我……都怨我……”   他以为他能孑然一身解决,却不想波及到最无辜的她。这个天之骄子终于低下了头:   “琛琛,我怎么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不是不知道她在等他,每当众人离开病房时她那一低头的落寞,他都懂。   但是,他不敢,也没有脸面,再回到她身边。   “我保护不了你……”   门被轻轻打开,乔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精致的中年女人,容颜姣好,依稀能在眉眼间看到与谭父相似的地方。   谭父提醒道:“时间不多了。巡夜的护士要来了。”   谭穆清留恋地描摹着女孩儿的眉眼,将她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   “好。”他放下手,轻轻为她盖好被子。   “想清楚了么?”   男生回过身,神情悲凉:“姑姑,我跟你走。”   谭欣不忍:“其实你不必……”   “我决定好了。”他回过身,最后看一眼他的女孩:“我会用自己的力量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这个孩子呢?那么久的时间,她会等你么?”   谭穆清摇摇头:“等与不等,都是我的命。这是我欠她的。”   乔父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短短半月的时间就让一个无忧少年眉眼间染上如此沉郁的颜色:   “我和你伯母都是明事理的人。这件事怨不得你。你真的愿意跟着姑姑去美国自己打拼么?在这里不好么?”   “只有我离开他们才能收手,我不想再连累他人了。”   他又何尝舍得离开。   “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不想耽误她。琛琛还这么小,看不见我过段时间也就能断了念头了吧。”   乔父了解自己的女儿,但男生神情决绝,便也不再劝说:   “单家势力盘根错节,我也奈何不了。但是我能尽我所能给你帮助。”   “谢谢伯父。” ☆、当往事已成回忆(三)   周末,周成言推开房门,看见乔瑾琛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初冬的晴空碧蓝如洗,阳光倒映在她身上,肌肤白暂,长发柔软。她不忍心开口打扰,但又想到乔父的嘱托,这种事朋友来讲,她可能情绪更好发泄一点吧。   “琛琛。”   女孩睁开眼,看见是他,笑了起来:   “你又翘了自习啊。”   周成言敷衍地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你脸色不对,有什么事么?”   “琛琛,你听我说完,别太激动好么?”她握住她的手,心里忐忑。   乔瑾琛皱眉:“怎么了?”   “你听我说,谭穆清今天就走了。”   乔瑾琛好笑道:“我以为多大事呢。他是要回来了么?怎么还怕我激动地跳起来么?”她神情轻松,似乎说的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周成言不忍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埋怨着不靠谱的长辈,这种艰难的任务竟然交给她。   “不是回来,是离开。琛琛,谭穆清今天去美国。”   “……你在说什么啊?”   “他要离开了,很久很久的那种,不回来了。”   乔瑾琛用了很久消化这个消息,她坐起身,不在乎肩头的疼痛,挣扎着下床。   周成言拉住她:“你干什么!你现在能动么!”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清楚……”泪水在那一瞬间决堤,她猛地拉开周成言,崩溃地吼道:   “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见到他!”   周成言万万没想到乔瑾琛会反应这么大,急忙按铃喊护士过来:“乔瑾琛你疯了么!你手上还在输液你乱跑什么!”   乔瑾琛像没有痛觉一样,手上将冒血珠的枕头拽掉,药水混着血水滴了满地,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腿上的伤口还在愈合,她乍一走路险些跌倒。   几位护士跑了进来,连忙扶住她:   “小姑娘怎么回事啊?你还不能出去!”   乔瑾琛被她们桎梏,挣脱不得。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是摇着头,一句一句重复着: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她等了这么久,被坏人欺负的时候,无助地躺在医院的时候,她一直在等待着,希望他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如往常一样亲亲她的脸颊,笑着跟她说——对不起,他来晚了。   而不应该是这样!   这算什么!   “放开我!你们都给我让开!”她尖叫出声,再没一丝风度。   周成言怔愣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乔瑾琛,那个骄傲的、优雅地甚至带着一点小骄纵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你们都松手吧。”   周成言走上前搀扶住乔瑾琛:   “走,我们去找他。”   计程车司机将人匆匆放下就离开了,任谁看到一个精神涣散身穿病号服的女孩,都会觉得不对劲。   乔瑾琛走向这个熟悉的小洋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院子里的花因为缺乏照料已经有了枯萎的征兆……   她来晚了一步……   这里每一处都是记忆,幼时她跟在他身边听他读故事书,她喜欢在院子里午睡然后被他抱进房间她偷偷装作自己没有醒来,长大了他在阁楼抱着她教她怎么接吻……   回忆如排山倒海涌来几乎让她晕眩,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周成言抱住她:   “别看了,他真的走了……”   乔瑾琛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甚至怀疑泪腺已经失去了控制。   她抱紧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好友,嗓子哭得几乎说不出话:   “阿言,这是为什么呀……”   不是不懂他的苦,不是不懂他肩膀上的负担,究竟为什么要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她……   他从她出生时就强势地进入了她的生命,他凭什么认为这样她就能忘掉他!   琛琛,别哭了,会好起来的。   她听到有人这样跟她说。   可是该怎么做到呀……   谁能告诉她,怎么才能不哭,怎么才能不心痛……   她好像身体有哪里……已经坏掉了……   日子还是要过,经历了再多,她乔瑾琛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   搬家后,她意识到家里对自己的担心,收起自己自怨自艾的心思,重新投入了学习当中。住院时落下了不少课程,新学期的考试排名称得上是惨不忍睹。   学业繁重,她让课业压榨掉自己所有空余时间,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   在老师同学眼中,她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乔瑾琛,冷静沉着,她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排名榜上飞速上升。   一切进展都很完美,无风无浪地度过高三,然后就是高考,她近乎淡漠地结束了人生中第一段重要旅程。她没有意外地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只不过那时候她对自己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那个人还说大一后他们就搬出来一起住……   现在想起来不知可悲还是可笑。   “乔瑾琛,快回答呀!”坐在旁边的女生捣她的肩膀催促着。   高中散伙饭,班里的人自发每个人对自己的高中生活说段话,乔瑾琛没有那么多悲春伤秋的情绪,听着听着就走了神,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男声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乔瑾琛,我知道你不可能乍一下就接受我。可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么?我想照顾你!”   这下再迟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乔瑾琛盯着手里那杯红酒,颜色晶莹,在灯光下是漂亮的红。   这群人刚解放就喝大了吧……   “好啊。”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声音沉静,没有一丝少女情动的羞涩。   对面的男生显然太激动没有注意到她语气的冷淡,激动地绕过圆桌走过来,伸出手却不敢有进一步动作。   男生长相周正,虽不算帅气但是看起来很舒服,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太激动,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   她叹口气,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同学们欢呼起来,还有人发出起哄的怪叫,纷纷离开了座位绕到他们身边,气氛热火朝天:   “亲一个!亲一个!”   不知是谁碰倒了她的酒杯,晶莹剔透的红色顺着洁白的桌布倾倒成空。   她闭上眼睛,接受了男生颤抖着落在她额头上的吻。   就这样吧。   她告诉自己。   乔瑾琛,就这样吧,不要再等了。   你等的人他不会回来了。   赵倩倩今年刚上大一,来到憧憬已久的T大,小姑娘兴冲冲地跟着学生会的同学们出来聚会。   会长说为了迎接新成员这次带大家出去好好浪一把,据说此人家底殷实,每次请客不是小手笔,众人纷纷兴奋起来。   当会长带他们来到这家叫“离岸”的会所门口,她有些迟疑。作为一个传统式的乖乖女,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虽然名字正常,但是在门口她已经能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   “走吧走吧!”同寝室的女孩显然很好奇,催促着大家进去。   赵倩倩不想扫兴,踌躇着跟着同学们走了进去。   一开始大家只是坐在一边喝酒,渐渐地周围和她一起的女生们都下去跳舞了,只留下赵倩倩一个人,她握紧手里的杯子,她为了保险只是点了气泡水,现在神志清醒,反而更慌张。   “倩倩,那里好像有什么事!”   她相识的老乡见有热闹,拉着赵倩倩就往最拥挤热闹的地方走去。   赵倩倩一眼就被牌桌前的女生吸引了注意力,对方穿着简单的露肩白衬衫,半长袖子随性地卷起,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棕色长发柔软顺滑,弯成了一个柔美的弧度,灯光倾洒在她精致柔媚的五官上,女子自顾自地打了个哈气,像舒缓脖颈的白天鹅,高贵优美。她看见她轻启两片红唇,慢吞吞地说:   “还不开牌?”   雪白的指尖轻点牌桌,昭示着主人的不耐烦。   赵倩倩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看呆了,忍不住小声赞叹道:   “她好漂亮啊……”不是那种顶尖的五官,但周身的气质,她作为女性都感受到那种骨子里的勾人。   老乡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奇道:   “你不会不认得她吧?”   赵倩倩惊讶:“你认得?”   “她是我们法学院的风云人物啊!乔瑾琛,今年大三,我们学校辩论队的顶尖选手,看到那副狐媚样子没,据说是典型的能力和男朋友数量齐名,我们会长也曾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你刚来怎么知道那么八卦?”   “哎哎哎,有工作人员找她了!难道她出老千?怎么跟拍电影一样!”   乔瑾琛听完小哥吞吞吐吐的话笑了:   “赢到上限了?没意思。”   说完站起身,将桌上的牌随手一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轻飘飘走人。   赵倩倩听到老乡失望的声音:   “什么?这就没了?”   人群渐渐散开,老乡见没了热闹看,丢下赵倩倩找人跳舞去了,她一个人只好回到原来的地方拿起她的气泡水接着喝。   渐渐地身体发热,有些晕眩,迷迷糊糊间想起同学叮嘱的话——离开后回来不要再喝剩下来的酒水。   该死!她怎么就忘了!   拿起包强撑着身体往外走,刚走出会所门口,就有一群男人围了上来,赵倩倩一向厌恶这种流里流气的男生,奈何头脑越来越沉,眼见着自己被比如旁边的巷口,正想着怎么逃生时,她听见一个清丽的响起。   “在这个地盘做坏事你以为这里的老板能放过你们么?”   赵倩倩瞪大眼睛看去——乔学姐!?   女人倚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抽出一盒摩尔,抽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摩尔烟身细长,咖啡一般的颜色点缀着烟尾一点火星,被她拿在手里煞是好看。   赵倩倩一向是不喜欢女人抽烟的,但是她却觉得乔瑾琛拿起烟来帅的不行。   “怎么还不走么?那我现在叫安保出来了?”对方不紧不慢地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做出打电话状。   “别别!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来只是刚混社会的小青年,随便一点风波就能吓得尿裤子,几个人匆忙跑走了。   赵倩倩走到乔瑾琛面前,真心道:   “谢谢学姐!”   乔瑾琛挑眉:“法学院的?”   赵倩倩重重点头:“是的!”   对于小鲜肉她一向宽容:“学妹以后来这种地方小心点,牛鬼蛇神太多。”说着将还没怎么抽的香烟随手扔到了垃圾桶,见对方表情讶异,笑着解释道:   “我最近在戒烟了。刚刚装逼做全套嘛。”   偶像跟想象的高冷不大一样,赵倩倩不禁笑了出来,真诚赞美道:“学姐你刚刚真的帅呆了!”   乔瑾琛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看你走路都不稳了,我叫车送你回家吧。”   送走了人,乔瑾琛看看手表,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叫了辆车去了机场。   临近午夜的机场空荡荡的,乔瑾琛到的有些晚了,按照短信里的指示到了指定的出口等着。   不一会儿,一个俏丽的身影随着人群走出来,女孩身材玲珑,身着黑色修身打底衫红色高腰拼接流苏半身裙,脚踩着乔瑾琛前不久送她的威兹曼粉色镶钻一字带高跟鞋,老远就冲着她挥手。   乔瑾琛则有些担心她那异于常人大小的行李。   这是买了多少回来……   周成言上学期去韩国S大交换一年,按理说早该回来了,然而这厮又是旅游又是买东西,竟然生生拖到新学期开学才回来。   “你开车来了么!”   看着这大包小包,乔瑾琛终于知道此人一直要自己来接她是为什么了……   “我昨天从律所回去太晚,疲劳驾驶,开到防护栏上了,今天拖去维修了……”   周成言大怒:   “卧槽!”   乔瑾琛以为对方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健康安全。   “那你特么不知道租一辆车过来接我么!”   “……小的错了。”   乔瑾琛已经跟着学长在律所实习,为了方便在校外租了房子,周成言没事就跑过来跟她一起住,比如说现在。   她任劳任怨陪着大小姐整理她这些衣服、化妆品、保健品、鞋子、纪念品……   “表哥说你今天又去会所捣乱了。”周成言刚下飞机就接到倒霉哥哥的举报电话,现在来兴师问罪。   乔瑾琛举起双手,坦白从宽:“我绝对见好就收了。”   周成言随便走了个过程就略过了这件事,反正乔瑾琛一向玩得有分寸:   “哦好吧,我也给你买了不少,看看看!”   乔瑾琛坐在床上,撑着手看着周成言展示她买来的睡衣,笑得放松。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挺好的。   她有家人、有朋友,玩的够快活,这样就可以了。   她自己一个人过得一样好。    ☆、天不亮她就跑回来这是要干嘛   夜深人静,谭穆清从浴室走出来,正在系浴袍带子,电脑响起视频电话请求,拿了一块毛巾罩在头上随手擦擦了事。   “穆清,最近怎么样?”   电脑那头的妇人显然精神很好,面色红润,全然不见几年前那精神恍惚的模样。   “挺好的。妈,你知道我现在这里几点了么?”   谭母惊觉儿子跟她的时差:“哎呀我忘记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   “哦对了我是有事要告诉你。”谭母笑得有些歉疚,“我跟你姑姑还有一群姐妹约好了去旅游,时间刚好是国内过年那会儿……”   “你跟艾伦今年就不用回来了,正好你也有时间跟琛琛在一起对不对?”对于儿子要把人追回来这件事,谭母是举双手赞成的。   提到乔瑾琛,谭穆清不禁有些挫败感,谭母觉得儿子整个人都灰暗了下来,关切道:   “不顺利么?”   谭穆清沉默。   “其实也能理解”,谭母见儿子挫败的样子,也是不忍心:“想来也是,你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我要是琛琛我也不想要你了。”   “妈——”   谭母想到那时自己的精神状态,也不由得心疼儿子,她非但没帮上忙,还拖累儿子……   “要不我跟琛琛说说?这孩子以前跟我亲得很……”   谭穆清扶额:“不用你操心了。保证把人给你带回来。”   他逼得紧一点就把人吓得退开老远,要是让母亲这一去,指不定能跑到哪里去……   大年三十,乔瑾琛下班之前告诉陈辰要将之前攒下的年假连着过年七天一起放了,无视怨念的眼神,乔律师翩翩然回了家。   坐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去那里旅游,这个天去热带是不是比较好?然而乔母一个电话扑灭了理想的小火苗。   乔瑾琛拖出了小箱子,收了惯常穿的衣服,嗯以及一些脏衣服,包袱款款回了父母那里。   到家时,乔妈妈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乔瑾琛哭丧着脸瘫倒在沙发上:   “你真的要我浪费大好假期跟你回去参加乡村流水席?”   乔母一巴掌拍过来:   “怎么说话呢。你二舅姥爷八十大寿,咱们怎么都要回去的。”   乔瑾琛抱头:“为什么爸爸不去!我也很忙的啊!”   又一巴掌拍过:   “你爸他敢不去!这不是还没回家么!”   乔瑾琛被打老实了,乖乖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帮着太座大人整理衣服。   “你这是要回去常住么?怎么拿了这么多?”   “哦忘记说了”,乔母笑眯眯地看着女儿:“我和你爸订了大年初三的机票去日本玩两天。”乔母说着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裙子,说来她这个年龄还能保持着二八少女一般的玲珑身材真是神人。   “……”   乔瑾琛艰难开口:   “你们订机票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们还有个女儿?”这种出去买个菜的随意语气是怎么回事???   乔母满不在乎道:   “你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要爸爸妈妈带着出去玩的小屁孩。”   说完又轻飘飘看了乔瑾琛一眼:   “请假准备出去玩的时候你也没考虑过我跟你爸吧?”   乔瑾琛:“……”还真是,无力反驳。   大年初一,乔家人顶着高峰期的压力,回到了乔母的家乡。   淳朴的江南小镇,在先进高速发展的社会步调下,这个小镇子却没有改变多少。外婆家的房子前年拆迁,政府分配了一栋三层的小洋楼,现在他们去的就是那里。   乔瑾琛凭着来过一次的记忆开着车子七拐八拐,准确抵达。因为她家爸妈买的是从这里走的机票,所以乔瑾琛开的是自己的红色小跑车,顺便充当司机。   他们一年也就回去一两次,家里人都很热情,乔瑾琛下车帮着爸爸搬年货。刚走进院子就有人接过了东西。   “哪能让我们琛琛搬啊!”   乔瑾琛乐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家表哥是D大建筑系高材生,工作后长年混迹于S市,这几年已经很少见到了。   表哥利落地把东西放在客厅:   “昨晚就跟你嫂子回来了。”说完又打量了她一下:“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没带男朋友回来?”   乔瑾琛摆摆手:   “太多了不知道要带哪一个。”   “哈哈你这臭丫头。”   乔母与家里姐妹久不见面,回来后姐妹重逢都去了外婆房间说私房话,而她家爸爸一向跟连襟关系处的不错,这会儿已经被拉着去打麻将了。于是最无聊的变成了乔瑾琛……   跟哥嫂打了招呼,上楼到自己住的房间将东西整理好,拿出电脑开始刷剧。   手机从年三十晚上就一直叮叮咚咚地想着,拜年短信络绎不绝。她挑选着回了些人,其余的人一律群发了事。   想起今天早早出门,手机一直没看,果然又来了不少信息。她翻了一遍,在“谭穆清”那个名字停留了,与别的花里胡哨的拜年短信不同,这人就三个字。   “新年好。”   乔瑾琛不由得脑补起这人低头编辑短息时淡漠地神情。   自从上次剧院,这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就算住在对面也遇不到人了。   指尖慢慢摸索着名字,踌躇半晌,回了一条:   “新年好。回美国了么?”   放下手机,她望着电脑屏幕,剧里恋情正甜蜜。   作为同事,只是多问一句应该没关系吧?   所谓八十大寿就是在家里做的流水席,乔瑾琛开了一上午车,这会一点胃口都没有,提前离开又不礼貌,她只好坐在那里一直玩手机,乔母戳她一下她就跟着大家一起敬酒。吃饭的时候,难免遇到那种单身大龄青年永恒的话题。   “琛琛啊,岁数也不小了还没男朋友啊?”   “年薪多少啊?”   问她这种问题往往都是那种不认得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乔瑾琛有些不耐烦,她一不耐烦就想怼人。   乔律师笑得风度翩翩:“年薪啊……我这么跟您说吧,我一个案子就能赚大概两百万。我想找个收入跟我差不多的男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可以介绍的?”语气非常诚恳。   对方讪笑:“你这事儿啊急不来哈哈哈……”   然后再不见踪影。   乔瑾琛很满意这个效果,笑眯眯地继续玩起手机。   那个谁大年初一能忙什么怎么都不回短信?   晚上回去,有亲戚家的几个孩子也跟着来玩,大人们也没管,随他们往楼上跑。   乔瑾琛跟着嫂子在一楼客厅看电视。嫂子怀胎四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不见平常孕妇的憔悴,身上的肉基本都往肚子长,面色红润,皮肤瞧着比原来更好,看得乔瑾琛啧啧称赞:   “你这种体质真是羡煞旁人啊!”   嫂子摸了摸腹部,人怀了孕自然地有了母性光辉,笑得温柔:   “这孩子大概是个福星呢。自从怀孕,我心情一直很好,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觉,从来都没这么高兴过。”   “会有反应的吧。吃不了东西想想就很不舒服呀。”   “你呀!”嫂子看着乔瑾琛摇了摇头:“等你怀孕了你自然会懂那种感情了。”   乔瑾琛果断摇头:   “我不喜欢小孩子。”又哭又闹,想想就头大。   她嫂子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楼上有小孩的惊叫声。乔瑾琛皱眉,安抚嫂子让她别乱动,快步走上楼,见几个小孩都聚集在自己房间,暗叫不好。   果然,一瓶可乐倒在了她的电脑上,可乐已经渗入了键盘,看起来回天无力。   乔瑾琛此时万分庆幸自己有备份的习惯,她看了看几个孩子,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几个小孩对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有些发憷,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此时孩子的家长们听到声音已经找了上来,看见乔瑾琛瞪着自己孩子急了:   “什么事情啊你对着孩子发脾气干嘛!”   孩子们被自己父母抱回怀里,都松了口气。   乔瑾琛见自己反被倒打一耙,本想训训人就了事,这会儿改了主意。   她把一片狼藉的电脑推了出来,抱着手靠在桌前:   “你们最好告诉我谁干的,我好找人赔钱。”   孩子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倒戈背叛朋友,指认出一个小胖子,不巧家长就是刚刚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质问乔瑾琛的人。   巧了。   乔瑾琛不紧不慢地告诉对方:   “年前刚换的苹果,市价一万二,念在大家都是亲戚,友情价给你打个折八千,您是要微信、支付宝还是□□转账?”   对方顿时急了眼:   “都是亲戚你跟我们谈什么钱啊!要不要脸面!”   乔律师脸皮早就刀枪不入,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毫不在意:   “要脸面才给了您友情价。这位……”乔瑾琛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确实不认得这位中年妇女,“这位‘亲戚’——”   有人憋不住笑了出来,乔瑾琛望过去,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家妈妈。   “……”   显然对方也看见了乔母,急忙拉着孩子讨公道:   “你看看你家女儿,跟我们这么斤斤计较的!”   乔母一脸严肃,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偷笑的人是她:“我女儿苦点钱不容易,这电脑又贵,你家是孩子我家这也是宝贝啊。”作为一个优秀的母亲,从来都知道帮自己女儿撑场面。   乔瑾琛毫无顾忌地继续怼人:   “这位‘亲戚’,我也是为了脸面咱们私了。不巧我是个律师,您确定要将这点小事闹到公堂之上?”   结果就是乔瑾琛拿了一个微信大红包,对方拖着孩子气冲冲离开的样子成功愉悦了她。   在老家也没事干,晚上换上睡衣准备上床睡觉,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乔瑾琛顿了一段时间才接起。   “喂?”   “琛琛,新年好。”   乔瑾琛握紧手机,听着熟悉的声音:“嗯,新年好。”   谭穆清站在办公室,看着窗外的夜景:   “抱歉,现在才看到短信。”   “没事。有时差。”   加班一天,谭穆清累得头有些疼,听到这话,笑道:“我没回美国。”   乔瑾琛正透过二楼的窗户往外看,镇子里路灯老化,此时正一闪一闪晃得她眼睛疼,听到这话惊讶道:   “你没回去?”   “我妈和姑姑出去旅游了,我也没必要回去。Aaron回美国找朋友玩了,所以我带了馒头来公司加了一天班。”   男人声音平静无波,乔瑾琛却听出一丝可怜的味道……   不由唏嘘:“还带着狗啊……”   “嗯,它皮了一天刚刚终于睡着了。”回头望了望在小窝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谭穆清笑笑。   乔瑾琛听着觉得更可怜了……   “那你现在回去么?”   “嗯,跟你打完电话就回去。明天再来。”   听着这话是要过年七天加班到底了。   乔瑾琛握紧手机:“那,你注意身体。我要睡了。”   “睡吧,晚安。”   谭穆清盯着手机回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   嗯,不知道有没有戳到人?   显然,同情心被戳到的乔瑾琛失眠了……   第二天乔父敲门叫女儿起床吃饭,没有反应,推门而入,房间空空荡荡,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行李也不见了,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爸妈我跟朋友有约先回去啦你们玩的开心么么哒(づ ̄ 3 ̄)づ”   显然此人离开时匆匆忙忙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舍得留。   乔父拿着纸条看了半天,笑了出来。   “朋友?”   老父亲笑得意味深长。   回A市的路途并不长,天刚亮乔瑾琛就已经提着行李回到了公寓,站在那个谁家门口,乔瑾琛觉得自己可能脑壳坏掉了。   她天不亮就起床跑回来是要干嘛……   来找那个谁岂不是显得她送上门?   不找那个谁那她不是白白起这么早?   妈个鸡!   就在她站在人家门口怀疑人生的时候,听到狗叫声。   !!!   沉着冷静的乔律师拎着包裹直觉就要跑路。   然而门已经打开。   谭穆清看着门口包袱款款的女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琛琛?”   乔律师反射地礼貌问好:   “谭先生好巧啊。你有事先忙,我先回家了哈哈。”   谭穆清没想到自己一通电话效果这么好,好不容易把人骗回来哪能放走,正要拉回来,却不想某只小短腿动作更快,“嗷”地一声扑上去抱住了乔瑾琛的腿。   谭总裁觉得自己做过的最明智的决策就是养了这只狗。   他站在门口笑了:   “我做了早饭,要一起吃么?”    ☆、普通朋友?   早上取消了晨跑计划,小柯基兴致不减,小短腿在家里嗖嗖跑得飞快,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小熊玩偶要给女主人看。乔瑾琛见他在家里跑得眼晕,逮住抱在了怀里,拿了梳子给它梳毛。   谭穆清将烤好的面包装盘,出来喊人吃饭。   “别贪玩,先吃饭。”   乔瑾琛也没觉得他语气不对,将狗放到沙发上:   “来了。”   在餐厅坐好,乔瑾琛讶异男人竟然把一顿早饭做的像模像样,甚至拌好了酸奶草莓。   “你不喜欢纯牛奶,给你泡了热可可。”谭穆清见她眼睛亮晶晶的,不由得笑了:“怎么了?”   乔瑾琛撑着脑袋看着他:   “没怎么,突然发现你原来这么贤惠。”   “就当做是夸奖了。”他拿过她盘子里的切片仔细地为她抹好果酱递给她:“知道你喜欢中式的早餐,今天时间来不及了,将就着吃点。”   乔瑾琛看着男人前前后后为她忙碌,不禁想起以前每天早上他来她家催她吃早饭,那时候也是这样,她早上没睡饱迷迷糊糊地趴在餐桌上,看着少年把吃的弄好递到她嘴边哄她张嘴……   “发什么呆?吃好了我还要去公司。”谭穆清揉揉她头,让人回神。   乔瑾琛咬了一口面包,听到他的话皱眉:   “你怎么过年还上班,都不知道休息一下嘛?”   小丫头边吃面包边替他抱怨,像一只气鼓鼓的小仓鼠,谭穆清看着好笑。   “左右我也一个人没事干。今天能麻烦你帮我照顾馒头么?”   小家伙闻到食物香味,急匆匆地扭着屁股跑过来抱住主人的脚,棕黄色的小耳朵支起来,小眼神可萌。   谭穆清叹口气将它抱到腿上,撕了一小块面包喂给它。   “馒头昨天太闹了,把它孤零零放在家也不忍心……”   “那你留在家不就好了。”乔瑾琛嘟囔着,见男人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满是笑意,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反正……我没也什么事……”   “琛琛。”男人低笑着喊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愉悦:   “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陪我么?”   乔瑾琛飞速咽下面包,收拾盘子去洗碗池:“我吃好了。”如果细看能发现,乔大律师耳尖都红了。   显然谭先生眼力很好,他起身追上去拿过她手里的盘子:   “你去看会儿电视,我来收拾。”   乔瑾琛这会儿正不自在,也不客气,低着头要跑,却被人拉住手腕。   男人低下头,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琛琛,我很高兴。”   乔瑾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胡乱地按着遥控器。   太冲动了。   她像魔障了一样,莫名其妙地跑回家,莫名其妙地进了别人家,还莫名其妙地答应陪那个谁过年……   “想看极光?”   男人坐到了她身边,见她看着电视出神。   乔瑾琛今天脑子发热匆匆出门,脸上未施粉黛,平时保养得当,白皙剔透的小脸水嫩嫩的,恰好穿着一条牛仔连衣裙,显得青葱水嫩,谭穆清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神就心软。   电视里放的是旅游节目,北极圈的极光美得梦幻。   乔瑾琛心不在焉地胡乱答应:“是呀。”心里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会不会让人误会。   谭穆清揉揉她的头,黑发散落,柔软顺滑,让他忍不住多停留一会儿。   “假期有什么安排么?”   乔瑾琛老老实实回答:“本来应该有,但现在没有了。”   “去基律纳么?”   “……哪儿?”   “基律纳位于瑞典,罗萨湖东岸,北极圈以北……”   这是乔瑾琛刚刚在手机里百度到的。   夜晚凉意更甚,她禁不住过紧大衣,出门匆忙,她只来得及在牛仔裙上加一件呢子,这个天气却是冷了。   而此时,她正站在机场,不远处男人身着黑色华达呢Trench风衣,就算手里一手一杯热饮,依然是个风度翩翩的帅气男人。   “不听话要穿大衣,现在知道冷了吧。”男人快步走到他身边为她挡住风,将温暖的热可可塞入她手中。整理行李时谭穆清拿着羽绒服劝了半天,乔瑾琛死撑着不愿意穿,结果现在冻得瑟瑟发抖……   乔瑾琛到现在依然振振有词:   “现在就穿那么厚,看极光的时候我岂不是要冻死!”   谭穆清懒得理她,只是将自己这一杯靠在她脸上,一边心疼一边吐槽:   “鼻子都冻成了胡萝卜。”   在乔瑾琛看来,事情发展得十分荒诞。   早上她就坐在他旁边,他问她要不要走。   她说,好。   她不想细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当这个叫谭穆清的人眼睛里只有你的时候,她就莫名地想靠近了。   两人到达时,谭穆清有朋友在机场接应,对方是个热情的美国男孩儿,棕发碧眼,脸上还有可爱的小雀斑,见到乔瑾琛热情赞美着:   “嘿,Vincent,你的女朋友真好看!”   乔瑾琛立刻切换英语流利回答道:“亲爱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见男人含笑望向自己,她挑眉:“有问题么?”   谭穆清摇头:“琛琛,随便用darling是不好的习惯”,继而换成英文:“Howard,带我们去旅馆吧,我们需要休息。”   男孩拍拍脑袋:“对对,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来行李给我跟我走!”   出乎意料的,Howard带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木屋,一对老夫妇热情地欢迎了他们,令乔瑾琛惊喜地是,他们还养了一只胖胖的加菲猫。   Howard看起来一副孩子样,实际是个知名摄影师,每年都会来拍摄极光的景象,并且房间订在这对夫妇这里。这次听闻谭穆清要来,向房主夫妇解释了情况,没想到对方完全不介意对方带朋友过来(当然加钱是必须的)。   “哦亲爱的你现在还是别惹她的好,这只小可怜怀孕了。”老奶奶见乔瑾琛伸手要摸猫,连忙阻止。   “啊不好意思。”   老奶奶笑眯眯地解释道:“没事没事,小家伙怀孕后领地意识很强,你突然摸她可能会被抓伤的。”   橘色胖猫甩着尾巴窝在地上,神情慵懒,琥珀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家里的新住客,冷漠地闭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主子样。   乔瑾琛最喜欢胖乎乎的虎头虎脑的小动物,对这种完全没有抵抗力,热切地拉着老夫人问问小猫啥时候能下崽。   趁着乔瑾琛跟老夫妻聊天,Howard将谭穆清拉到一边:   “只有一间房间空出来,我以为你是要带女朋友来啊,现在要怎么办!”   谭穆清看着坐在壁炉边浅笑言兮的女孩,勾唇笑道:   “没问题,我们俩一间。至于普通朋友这个说法——”他看向自己的大学好友,神情严肃:“这是东方姑娘的含蓄,你心里明白就好,她嘴上总是不好意思的。”   单纯的美国佬显然被这一张扑克脸骗过了,恍然大悟点头道:   “原来如此,那我不说了。”   此时乔瑾琛这里,老奶奶握着她的手,热情道:   “你跟你男朋友在这里有有什么需要就直说,我们一定帮忙。”   老奶奶眼神慈祥,乔瑾琛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在这么温和的老人家面前突然没有在同龄人面前的洒脱,她偷偷瞥了一眼男人,笑道:   “嗯,谢谢您。”   木屋虽小,五脏俱全,乔瑾琛蒸桑拿,舒舒服服冲了个澡准备睡觉,然后看见穿着灰色浴袍的男人坐在她的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就很无聊的巨头书。   “……”   “这么冷的地方你应该不会让我打地铺吧?”   乔瑾琛站在门口挣扎:   “你不能和你朋友一起睡么?”   男人挑眉:“Howard是个基佬,你确定?”   隔壁房间的直男棕色小卷毛打了个喷嚏。   “放心吧,你知道我睡相很好的。”   乔瑾琛内心崩溃:“可是我睡相不好啊!”   “我不嫌弃你,来吧。”   乔瑾琛任命地爬上床,老老实实地躺在最边上,男人调暗她的床头灯:   “睡吧。”   “你觉得我们用枕头在中间做成一道墙怎么样?”她翻身趴在枕头上真诚地抬头问她。   一片春光猝不及防闯进眼中,突然吃了一波福利的男人有点撑不住,不动声色移开眼睛,声音低沉:   “乖乖睡觉吧。”   乔瑾琛以为他是嫌她烦了,闷闷地缩回被子里:这男人跟小时候一样讨厌。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到底是疲倦了,乔瑾琛很快进入了睡眠。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谭穆清放下手上的书,女孩睡着后乖巧的可爱,小小软软的一团蜷缩在那里,随着呼吸声被子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起伏,看得他心都要化了。探出手轻抚她的脸,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纵然心里想要对他步步设防,但是还是情不自禁走近他。   他欢喜于她内心深处残留着对他的依恋,却苦恼着不知该如何打破她给自己设立的那重重壁垒。乔瑾琛看似任性洒脱,游戏感情于人间,事实上从十八岁开始,她从没有走出去过,也再也没有让人走进去。   “琛琛,如果你心里还有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一觉睡醒,乔瑾琛觉得自己精神很好,除了一睁眼发现自己正睡在某人怀里,并且眼前就是他光裸的胸膛,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她知道自己睡相很糟糕,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睡觉还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跑呢!就算是小时候养成的毛病总该改掉了啊!   见男人还没醒,她悄悄地将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拿开,一点一点往后退,谁想动作一大冷气透进了被子,谭穆清悠悠转醒,睁眼见到乔瑾琛,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动作堪称自然熟练仿佛条件反射一般。   因为太自然了,反而把乔瑾琛给亲蒙了。   基律纳处于北极圈,此时日照时间只有五个小时,根本无法从天色判断时间。男人睡眼惺忪地从床头拿过手机看时间。   “你再睡一会,我下去给你做早饭。”   男人起身,走前还不忘为她盖好被子。   乔瑾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出神。   不妙,这个距离好危险。   早饭后,众人商量着去滑雪。   Howard看了看乔瑾琛娇小的身材,问谭穆清:   “你要不要再检查一下她的护具?”   事实上刚刚谭某人已经拉着人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这会儿淡定地说:   “没关系,玩儿这种事情她都很精通。”   美国佬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乔瑾琛娇小单薄的身体:这男人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于是在乔瑾琛问他们要不要比赛时,Howard的摆摆手说:   “我们先让你五秒钟。”   乔瑾琛笑了笑:“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滑了出去,她技术娴熟,又敢冒险,远远看去像翩然的飞燕。   谭穆清带上防护镜:“我说过她很精通。”说完紧随其后滑了下去,身姿一样帅气娴熟。   Howard大喊着:“我擦你们等等我啊!”   于是被打脸的美国佬哼哧哼哧到达时,两人已经在底下气定神闲地等他了,他摘下防护镜气喘如牛:   “我本来以为,Vincent滑雪技术已经算是牛逼了,没想到……你一点都不亚于他。”   谭穆清拍拍好友的肩膀,同情道:   “因为她是我教出来的。”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晚上,他们跟着Howard的来到白雪皑皑的雪地上,不同肤色和发色的人们在这里安营扎寨等待着遇见极光。   两个男人在扎帐篷,乔瑾琛到一边去包裹里翻找他们需要的工具。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像自己这个方向跑来,身后还有大人焦急地呼喊。   “麻烦你,帮我拦住那个孩子!”   原来是一个小女孩趁着父母不注意跑出来玩,乔瑾琛注意到就在女孩前方有个雪坑,连忙跑过去拦住,不想被女孩冲过来的力道狠狠一推。   天旋地转间,恍惚间她看到有人冲到了她身边,两人一起跌了进去。   乔瑾琛咬牙爬了起来,男人垫在她身底下,眼睛紧闭,手垂在一边狠狠地砸在了冰锥上,鲜血汩汩。   她颤抖着摸着他的脸,声音喑哑:   “你不要吓我啊谭穆清……”她抬头向上面的人大吼:   “混蛋叫救护车啊!你们都傻了么!”    ☆、嗯,会是个好妈妈   谭穆清,你醒醒啊。   朦胧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蘸水棉棒轻轻擦拭自己干裂的唇,他睁开眼,看见的是她。   漆黑的眸子惊喜地看着她,眼圈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缠在重重纱布里没有知觉。   “我这是怎么了?”   乔瑾琛抬手拂开他额前的头发,声音哽咽:   “冰锥砸在你的手上,多处骨折,韧带损伤……你别乱动,里面还有钢针。”   她埋首在他颈窝,黑色长发披散在他身上,温热的泪水蔓延开来:“你是傻的么!就那么冲过来,要是冰锥砸到的是头怎么办!”   他用完好的右手搂住她哭得颤抖的身子,轻轻拍抚:   “我的左手废了么?”   男人语气平静,似乎说的是不是自己的手。   乔瑾琛红着眼睛瞪他:“真废了你怎么办?”   谭穆清抬手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   “那我会庆幸,还好赶上抱住了你,我们琛琛那么漂亮的小手可不能受伤。”   男人笑容温柔,乔瑾琛觉得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谭穆清好笑地看着他,自己这一次醒来倒让她成了一个泪娃娃。   “还掉金豆子啊,这要让别人看到叱咤风云的乔大律师变成小哭包可怎么办?”   见他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她瞪着他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医生说,伤口愈合后关节会不灵活,精细的活是做不了了,但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男人笑道:“那就好,左右我也不是做手工活的。”   他这么无所谓只是让她更内疚:   “你再睡一会儿吧,麻药效果还没过。我回旅馆给你拿换洗衣服。”说着站起身,又想起了什么,问他:   “有什么想吃的么?我给你做。”   他抓住她的手,乔瑾琛这会儿什么事都是顺着他的,靠近轻抚男人些许苍白的脸:   “怎么,哪里疼么?我给你叫医生……”   谭穆清看她眼底的青色,皱眉道:“你一直没休息是不是,别忙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乔瑾琛摇头:“你在这里我哪睡得着。”   “那就在这里,陪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在陪护病床上躺下了,本以为自己是不困的,不想沾了枕头,疲倦感渐渐卷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谭穆清侧身看着她的睡眼,只想着,他好像很久没有这种幸福感了……   因为受伤,他们不能按照原计划返回了,然而工作还是要做,谭穆清在乔瑾琛的瞪视下硬着头皮处理工作。   结束了视频会议合上电脑,乔瑾琛这时拎着保温盒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今天结束得这么快?”   “嗯。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我问了医生,你现在可以吃比较滋补的东西了。所以给你煲了汤,试试怎么样。”   不得不说,谭穆清住院这段期间,乔瑾琛成功解锁厨艺技能。以前她只会炒点家常小菜,顶多给自己混个温饱。谭穆清习惯中餐,她见不得他在这里天天吃这里的西餐,索性自己谷歌菜谱给他倒腾营养餐,不得不说乔律师很有天赋,飞速增长的厨艺把谭先生喂得面色红润有光泽……   乔瑾琛在他旁边坐下,她每天做好饭就带过来和他一起吃。   “以前总是一天到晚的工作,偶尔这么做饭还挺有意思。”   谭穆清将葱花挑开,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到她碗里:   “这段时间把你累坏了吧。”   看她为他忙前忙后,恍然发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真的是一个大人了,她能将各种琐碎的事情料理得一一当当,这让谭穆清有点惋惜——   有点怀念那个有事就叫哥哥的小丫头了……   乔瑾琛不以为意,毕竟躲在这里不回去工作也是好事:   “对了,那个小孩儿的家长想来探望你,被我拦住了”,想起那家人她就心里不舒服:“赔钱就行了,谁想见他们,熊孩子不管好把你害成这样……”   她气鼓鼓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爱的不行,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只是小孩子顽皮,你就叫人家熊孩子。”   乔瑾琛皱鼻子,语气嫌弃:   “我讨厌小孩子。你不知道上次我会外婆家就遇见了一个正宗熊的,还毁了我的电脑。”她有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噼里啪啦地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语速飞快地吐槽。   谭穆清耐心听完:“孩子那样多半是家长教的不好吧?”   两人吃完了饭,乔瑾琛将饭盒收拾好,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你知道么,1991年英国法案中就有一条规定:父母应该管教子女的不良行为,否则将面临1000英镑的罚款。”   谭穆清思考片刻换算一下:“这个数字在当时的工人阶级里应该相当于半年房租了。惩戒力度不小。”   乔瑾琛点头,拿起他床头一个苹果削皮:   “这条法案就是遵循了我们中国人也有的一条逻辑,养不教,父之过。”   “结果不好?”   “嗯。我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一句话,脱离效率谈法律就是耍流氓。过了几年,英国在之前罚款的基础上,加上了两条,其中之一就是,失职的父母需要参加强制性的训诫课堂,这个课一周一次,有的可能长达一年。”她小心切下一块苹果喂给他,医生说谭穆清需要多喝水,多食水果,她一直注意着遵循医嘱。   指尖不小心触及温热的舌尖,她强装镇定地收回手,接着切苹果,慌乱间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的戏谑。   “后来科学家做过统计,父母上课越多,甚至强制期结束后主动上课的,子女再犯案的概率就越大。事实上,这种法案只是让父母污名化,并且巨额罚款使本就不富裕的工人家庭更加困难。”   男人摇了摇头,叹息道:   “所谓青少年犯罪,根本原因是深层的社会经济背景。当时的英国社会贫穷泛滥,社会不平等才是青少年犯罪的根源。父母成了政府的替罪羊。”   乔瑾琛喜欢这种跟谭穆清聊天的感觉,她总是天马行空,但是不管是多偏多怪的话题,他都会认真听她讲,并且给出自己的理解。心情好的她,又开始给他剥葡萄吃……   “你的观点就很正派啦。不过我想说的是,小孩子这种生物看似天真无邪,其实最恶毒,因为单纯反而对心底的黑暗不加遮掩。在等级分化分明的社会,他人吃肉引起心里嫉妒,直接争抢斗殴。”   见谭穆清不说话,她撇撇嘴:   “我说的没错呀。听说过著名的James Bulger案么。两岁的小男孩被母亲带去超市采购时,被2名逃课的男孩带去铁轨旁,用石头砸、脚踢,虐待至死。之后两个男孩还把他的尸体放在铁轨上,用石板盖在他流血不止的头上,希望火车碾过来制造事故假象。两名十岁的杀人男童罗伯特和乔恩随后落网,被指控谋杀罪,太阳报提交了万人请愿书,两人刑期被提交到十五年,成为英国现代历史上年纪最小的杀人犯。”   她讲得严肃,他听得认真:   “那你也应该明白,父母的阶级层次与教育水平对孩子的影响多么重要。琛琛,你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应该能明白生育与教育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乔瑾琛听得感觉怪怪的,这个话题走向不大对。正要把剥好的葡萄喂过去,男人伸手拦住了他,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   “小乖,照你这个喂法,出院我就成一个胖子了。”   乔瑾琛收回手自己吃了那颗葡萄,哼哼道:   “大家不是很熟不要喊得那么亲密。”   “不是很熟”的谭先生很忧愁,以前明明是那么天然的性格,长大了这么傲娇可怎么是好……   “小孩子也不全是讨厌啊”他伸手捏捏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宠溺:“我们琛琛小时候就又软又可爱,虽然调皮了点,但还是想偷回家去。”   男人的话让乔瑾琛充满了嫌弃。   这人跟偷回家去也没差多少了,只是换了个方式,天天驻扎在她家……   说起来,她不靠谱的爸妈一直觉得有了谭穆清减少了很多带孩子的压力……   谭穆清工作时她没事干,在旁边开了电脑,顺便处理了堆积的邮件。   陈辰对她这种不负责任的员工恨得咬牙切齿,写了将近一千字的抱怨邮件,看得她眉眼弯弯。想来也是苦了她的学长,老大为了老婆孩子从此不早朝,向来工作兢兢业业的乔瑾琛竟然在这种艰难的时刻也跑掉了,大好青年新年刚上班就累成了狗。   “琛琛。”   她抬头,男人坐在床上拿着她的Pad向她招手,乔瑾琛凑过去。   原来是馒头的视讯通话。   他们走时将狗狗送到宠物店寄养,那家店主是乔瑾琛的同学,馒头放在那里他们也能放心一些。没想到没能按时回去,馒头在店里闹腾了起来,朋友没办法,给这只成精的柯基拨通了乔瑾琛的视讯电话,正巧被谭穆清接到了。   屏幕里的小家伙看见他们兴奋得不行,睁着眼睛凑近镜头,肥嘟嘟的脸颊充斥了整个屏幕……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谭穆清看着自己养的傻儿子安抚道:   “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你乖乖的不要调皮,回去给你礼物。”   店主人惊奇地看着暴躁的小短腿渐渐平静下来,蹲坐在地上看着屏幕里的主人,嗓子里发出“呜呜”声,一副很委屈但是勉强被你安慰到的模样……   乔瑾琛看到这小模样心疼得不行,温言细语地哄着小家伙,恨不得抱过来亲亲摸摸。   女孩坐在他身边,一脸温柔笑靥,谭先生摸着下巴沉思道:   嗯,会是个好妈妈的。   晚上乔瑾琛回到旅馆,老夫妻笑眯眯地拉住她的手,一脸神秘地带她来到一个大篮子前。   乔瑾琛眼睛一亮:   “这是!”   篮子里垫着温暖的棉褥,静静地窝着三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刚下来的小猫崽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喵喵”地叫唤,声音小小的,甜甜糯糯,乔瑾琛被瞬间击中。   谭穆清发现,小丫头最近迷之高兴,并且在医院陪他的时间越来越短,得知原因后,心情一阵复杂。   乔瑾琛完全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怨念,还兴冲冲地拿着手机里的视频给他看。   他的手伤渐渐愈合,不着痕迹地环住她倚靠过来的身子,看她手机里已经会睁眼的三只小猫崽。其中一只可能天生弱一点,总是被另外两只挤到一边,加菲猫天生饼脸,这会儿猫崽小小只,被兄弟们欺负,眼睛里水蒙蒙的,看起来可委屈。   乔瑾琛转头跟他说了自己这几天一直盘算的事情:   “谭穆清,我领养一只好不好?”   漂亮的眸子期待着望着他,亮晶晶的恍若星辰坠落,香香软软的身子倚在他怀里,谭穆清最看不得这种眼神,小时候她这样喊他哥哥的时候,他恨不得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然而考虑到实际,他不得给出理智的意见:   “琛琛,刚生下来的猫崽很弱,它可能受不了坐那么久的回国颠簸。”   乔瑾琛这才考虑到自己还要回国这件事。   不得不说,她最近在瑞典过得乐不思蜀……   见她整个人都低落了,谭穆清不忍心:   “我们可以把它先买下来,等到两三个月大的时候让老奶奶寄到国内好不好?或者我们再回来一次把小猫带走?”   最近两人朝夕相处,说是乔瑾琛照顾谭穆清,然而她被男人宠的,渐渐有了过去那种“所有事情都交给谭穆清思考”的坏习惯。   乔瑾琛听着男人的话,觉得这主意很靠谱。   谭穆清指尖轻点她的鼻头,提醒道:   “加菲猫比其他品种需要更多的照顾,你可能工作忙起来照顾不了知不知道?”   她听着点头:“我忙起来不是还有你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对方作为一个总裁比她更日理万机……   然而谭总裁也没有考虑到,事实上他享受极了她不经意间对他的小依赖。   “好,我们一起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要进入虐狗模式了 ☆、你看上的男人是个弯的   黎光会所最近出现了一个新面孔,这个男人第一次出现周成言就注意到了他,这年头愿意陪着母亲来做理疗的儿子真的是不多了。男人面容英气桀骜,轮廓深刻分明,站姿如松柏一样挺拔,周成言推测应该是个军人,按那个男人的气势,军衔还不低。   几番打听下来,周老板很纠结,这个男人感情履历太干净,可以说是不近女色,这种常年混迹军营的家伙,难道是个基佬?   但是,太对胃口了怎么办。   还是想上。   至于是什么“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她是冲动型人格,想做的事情不假思索就要去做,当珠光宝气的妇人走进会所时,周老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如果乔瑾琛在旁边一定会提醒道,嘴巴不能咧太大,否则会像妈妈桑。   “季太太,好久不见了啊!”   妇人见到是店里神出鬼没的女老板,心里惊喜。周成言身家强大,年纪轻轻管理这样的高级会所,掌握着几乎整个A市的高层人脉,不管是谁都会愿意与她结交。   “周总,几日不见越□□亮了。”   这种赞美她一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人最了解的就是自己的脸,她家琛琛那种就属于媚骨天成,好在其本人工作后知道收敛,注意妆容穿着,收敛了艳色,否则她就要天天跟在后面收拾她的烂桃花。而她周成言,明眸皓齿,尤其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从小到大人们见到她说的都是“啊言言你长得真可爱”。   可爱你大爷。   老娘要做的是御姐。   周成言装模作样的看向季太太身边的男人,状似疑惑道:   “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儿子,季泽枫。部队放了几天假,我让他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她顺着对方的话称赞道:   “季先生真有孝心呢。那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新调制了一些香做着玩玩,待会儿您走了让他们给您带一瓶。”   “哎谢谢了!”   谁都知道这位周老板擅香,出自她手的东西人人都称好,今天能拿到也算幸运了。   周成言颔首离开,而那个男人从头到尾没跟她说一句话,只是在季太太介绍他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啧啧,这么酷。   如果他不是基佬,她一定要上了他。   会所深处有一所房间,是她专属的休息室,她有时就在这里过夜,所以布置的和自己的房间一样,松软如棉花的大床,精致舒适的单人沙发,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的梳妆台,已经旁边占据一整面墙的超大型衣柜……   “言言,要不你做我女朋友算了。”   精致的少年坐在梳妆台前,期待着望着面前为他化妆的女人。   “你不要闹。”   少年委屈:“为什么不可以!我长得不好看么!”   “……”   “那我问你,我当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就可以我买裙子你也一起,我调制香水你能用,我学习彩妆也顺便帮你画?”   室内暖气很足,周成言只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裙,顺滑的面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然而少年想的是,这睡裙他穿起来会是个平板,嗯不好。   “……哇,你真了解我。”   “哎,睫毛不要动,不然睫毛膏要刷到眼睛上了。”   少年听话地睁大双眼。   “……Aaron,你知道那不叫情侣,叫闺蜜么?”   嗯没错,这就是谭穆清家的糟心小表弟。自从上次乔瑾琛让他来取衣服,Aaron和周成言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少年也喜欢赖在这个——嗯能释放自我的地方。他与周成言这个喜欢给人打扮的家伙一拍即合,火速发展成友谊阵线联盟。   比如现在,周成言刚订了一批今年春装新款到货,Aaron便火速收拾包袱来了会所。   “亲爱的,你要是长得再高一点就好了。”   提到身高Aaron就郁卒,时至今日才刚刚突破一米七的身高,在国内还好,去了国外简直就是个小鸡仔。   “我才十六岁,我还会长高的!”   “唔……”周成言答应的很敷衍。   少年觉得不对劲:“言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今天整个人都很衰的样子。”   周成言给他描完眉,定妆,无精打采地趴到了自己的小沙发上,小小的粉色一团窝在乳白色沙发里,像个猫崽。   “我想上一个男人,但对方可能是个弯的,就很苦恼。”   听到有八卦,少年来了兴趣:“来来来,给我看看照片。”   周成言伸长手臂从小茶几拿来手机,把自己偷偷拍的照片给他看,为什么说是偷偷拍的,因为有点糊……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啧啧,眼光不错”,见周成言愁眉苦脸的,狗头军师开始出主意:“你怀疑他是基佬,找个男的试试他不就好了。”   周成言瞥了他一眼,嘟嘴郁闷:“上哪找呀?”   Aaron卷着长长的假发,眼睛一转,笑得贼兮兮:   “我呀。”   周成言坐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你长得比我还萝莉,能行么?”   少年愤怒拍桌,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起来:   “脱了裙子我可是长着大鸡鸡的威武少年!你这个嫌弃的眼神严重伤害了我的男性自尊!”   “……”什么大?   “这事儿交给我了!说!怎么勾搭!”   周成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消停一会儿,我再想想办法。”   于是,接下来几天,但凡男人出现,周老板都会风情万种地走过去搭讪,奈何对方太酷,又冷又硬像个钢板。   这天,周老板再次聊不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离开。   妈的,怎么这么酷!   因为太沮丧,周成言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的笑意。   这几天乔瑾琛手上一个案子涉及到跨地区收集证据,于是乔律师已经出差好几天了,周成言孤立无援,只好发展了新僚机。   于是这天,季泽枫少校没有等来这家会所美丽的老板娘,而是看见一个青葱水嫩的少年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什么情况?   季少校拿着手里少年留下的联系方式,向来面无表情地扑克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哥,手里拿着什么呢?”   季泽轩回到家,随手脱下了价值不菲的黑色风衣扔到一边,看见自家大哥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表情十分复杂。   少校看着二世祖弟弟吊儿郎当地来到沙发后面,单手撑着一跃而起坐到他身边。   “你今晚没有场子?”   弟弟从他手里拽走纸条:“酒色伤身啊。呦,这是哪个小妞约的你,还咖啡厅?你不去?”   季泽枫摇头:“是一个男孩给我的,当然不去。”虽然弟弟男女不忌,但他直的不能再直了好么。   听到性别,季泽轩来了兴趣:“男孩?长得怎么样!”   少校评价很中肯:“我看过的男生里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了。”   弟弟果断将纸条收进口袋,拍拍哥哥肩膀:   “你别烦心了,我帮你去。”   “……”   “跟谭总这种做事利落的人谈生意就是爽快!”   安盛最近和季家有合作项目,初时以为是这个季泽轩只是个没用的二世祖,一番接触下来发现此人头脑冷静聪明,只是平日为人有些四六不着……   “我让秘书定个位子,庆祝合作成功?”   “不劳烦了,我晚上还有约。”男人站起身,潇洒地摆摆手。   如谭穆清意料,对方并没有答应。满意地让秘书将人送走。   走出会议室,看看手机,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他皱眉,按“1”快捷键,拨通了电话。   “琛琛,不是说今天回来么?”   乔瑾琛正在宾馆收拾行李,接到电话郁闷地撇撇嘴:   “这里大暴雨,飞机无法起飞,改签到明天了。”   他们在基律纳逗留了将近一个月才回国,不管是谭穆清还是乔瑾琛都积压了一堆工作。一开始乔瑾琛不放心他手上的伤,但是自己实在没时间像度假的时候一样给他做饭,只好选择一家她平时吃的饭店,订好了一周的菜谱,每天中午让人给谭穆清送过去。   相较于在瑞典时的朝夕相处,回国之后两人忙的一面都难见上的情况让谭穆清小郁闷,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公司员工可以从BOSS日益低沉的气压里感受到。   谭先生本想着到周末了,终于可以见个面了,然后乔瑾琛在机场匆匆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出差。   “……”   “谭穆清,谭穆清?”   “嗯。”   乔瑾琛在床边坐下,窗外瓢泼大雨,她敏锐地感受到了属于谭先生的小低落。   这事儿乔瑾琛也没什么经验了,小时候她惹谭穆清不高兴,撒娇卖个萌亲一口就解决了,可现在这种不尴不尬暧昧不明的奇怪关系……   “嗯……我给你买了一件衬衫,回去给你试试?”   谭先生倚在落地窗,窗外华灯初上,听着她在耳边小心翼翼地讨好,刚刚那一点点小郁闷都烟消云散了。   “给我买的?”   ……事实上她是给爸爸买礼物的,从以前就有这个习惯,出门回家都会给父母带点东西,这次进了男装店,却鬼使神差地也给他买了一件。   “嗯,顺便。”   “这样啊。”男人叹息道。   你声音突然有低落下去让我很内疚啊喂!   “小乖。”   “……干嘛?”   他大概是住院的时候被她惯坏了,只是几天不见,就想得难受。   男人叹息着诉说着想念:“快点回来吧。”   这天晚上,乔瑾琛躺在床上,男人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她一直都觉得谭穆清的声音很好听,没有情绪的时候有种冰冷的金属感,但每次对她说话时,或许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语气随性,声线低迷柔软,这是讲话就能撩得她心绪不宁。   “啊啊啊啊!”她用被子捂住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怎么办,她好像这辈子都栽在这个妖孽身上了!   季泽轩如纸条上所写来到了这家咖啡厅,想看看他家冰块哥哥给了那么高评价的男孩,究竟长了什么模样。   而此时,一位俊俏的少年就这样闯入了视线。他身着纯色衬衫,衣领解开两颗扣子,精致锁骨斜挑着,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少年精致脆弱的美感,下着一条卡其色裤子,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一双腿又长又直,比小姑娘还好看。   哦,这可爱的小脚踝。   这个小家伙简直是上帝的宠儿。   男生走到他面前,歪歪头:“请问,你是季泽枫么?”   季泽轩听到哥哥的名字,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作祟,噙着笑意逗弄他:   “你不认识就约我出来喝咖啡?”   Aaron从小就在美国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香蕉人,回了国基本上就是个脸盲。他只在周成言手机里看过一张模糊的照片,递纸条的时候心里其实紧张的不行,全部注意力都用来维持高冷的表情,根本没有注意长相。   坐在对面的男人跟照片上的人确实挺像的,嗯他应该没有认错。   “我当然认识你!我仰慕季少校很久了!”   “哦……那你说说,你仰慕我什么?”   “……”妈个鸡我就是跟你客套客套你当真干嘛。   见少年尴尬地坐在那里,季泽轩忍不住伸手捏一捏他的脸颊。   “不难为你了。想吃什么?我请你。”   季泽轩架子端起来的时候是非常唬人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娱乐八卦也能随手捏来,Aaron本是过来刺探敌情,没想到一顿饭吃的好听开心。   吃完饭,季泽轩很有风度的送他回家。   下车时,男人探身过来搂住他,在少年眼皮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男人好闻的男士味道将他包裹,男生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啊,好喜欢……   “小宝贝,下次再约。”   他无疑是懂得如何利用自己魅力的狡猾男人,小少年被撩得面红耳赤跑回了家,抱起蹲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柯基一阵揉搓。   不行!要镇定!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成言的电话,神情严肃:   “言言,趁还没陷得太深赶快撤。你看上的男人是个弯的。”    ☆、不许跑,回来   A市看守所,男人坐在探监室,不明白为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看自己。   他在这个地方有一段时间了,他不停地在回想,自己究竟是如何从一个事业成功的商人变成了阶下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一夕之间所有在过去被埋藏的罪恶都被掘出地面,他甚至没有应对世间。彼时他正与安盛派来的代表团就收购一事吵得不可开交,警察就来到公司给他戴上镣铐。   证据确凿,他被快速定罪。发妻早就对他心灰意冷带着孩子出国,一直养在身边的小情人忘记了曾经的甜言蜜语,卖了房子卷款而逃。   不过他也不在意了,他大概下半辈子都要在这个方寸之地的牢房度过。   “单国栋,看你的人来了。”   谭穆清看见那个害得自己父亲惨死的男人颓唐地坐在那里,在财经杂志一丝不苟地发型在进监狱后被剃掉,简单的圆寸显得他更加苍老。   这个可恨可恨的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很疑惑:   “你是?”   谭穆清在对面坐了下来,拿起挂在墙上的对讲电话:   “我是Vincent谭。”   “安盛的……”   他更加疑惑了,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收购已经结束,他来看自己的笑话?   “或许你可以叫我,谭穆清。”   这个青年男人有一双轮廓好看的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噙着恨意紧盯着他,似乎在记忆里有这样一个人,也有一双想象的眼睛。   猛然记起几年前被他恶意收购的一家公司,那个男人颇有势力,甚至查到了他在香港洗钱的账户,几经权衡,还是找人解决掉了那个人。后来他的儿子还有几番动作,他只是稍作手段将人吓得出了国,之后与A市政府合作的项目出了问题,他也没心思管那个半大少年了……   “你就是那个男人的……”   谭穆清看着他,声音平静:   “是我。”   单国栋恍然明白,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一个他没放在眼里的孩子毁掉了,仰天大笑,神情癫狂,两边守着的狱警紧密注意着他的情况,警惕着他有异动。   他抓紧话筒,狰狞着面容凑近他:   “真是可惜啊,我派去的几个家伙没有得手,不知道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了?经历那种事情没有吓傻也能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我们很好,不劳牵挂”,他站起身,在拿开话筒前加了一句话,声音冷得仿佛啐了冰:   “至于那几个家伙,会在地狱里跟你问好的。”   几个亡命天涯无所事事的小流氓,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奇怪的,不是么?   来到监狱外,天空碧蓝如洗,开春之际,气温渐暖,早上出门乔瑾琛看到他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将他赶回了家换了一件呢子大衣,这会儿正是中午,他感觉有点热了。   手机响起。   “什么事?”   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咋咋呼呼:“哥,我妈和舅妈应该快到了,你抓紧时间去机场啊!”   “你在哪里?要我接你一起么?”   “哦不用不用,我还有点事。”   Aaron自从回国一直神秘兮兮,但只要没闹出什么大事,谭穆清也懒得管他。   机场,一对丽人相携而出,一个温柔娴雅,一个精明干练,辨不清年龄但是感受到岁月沉淀的魅力,走在一起倒是一道奇异的风景。   谭穆清走上前接过她们手里推着的行李:   “妈,姑姑,一路辛苦了。”   谭母看到久违的大儿子,欣喜得抱住。谭欣笑着看他们母子重逢,四周打量了一下,问道:   “我家那个小混蛋呢?”   少年清亮的嗓音应声而起:   “妈咪!我在这里!”   说着一个身影敏捷地投入了她的怀抱:“有没有想我啊!”   谭欣抱着儿子,闻到了陌生的香水味:   “最近涂上男士香水了?”   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哎呀被发现了。有没有觉得我变man了?”   疑窦从生,敏感锐利的妈妈没有戳破儿子拙劣的伪装。   “穆清,我们去哪吃饭?”   谭穆清牵着母亲带着他们向机场出口走去:“订了一家中餐馆,我想你们应该很想念中餐吧。”   “这倒是,我觉得我能吃两斤水煮鱼。”   Aaron冷汗:“妈咪你一把年纪吃这么会消化……嗯,一定没有问题。”   “瑾琛,等很久了么?”   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像是匆匆赶来的模样,额际还有薄汗。   乔瑾琛抽了一张纸递给他:   “我也刚来,学长你不用这么赶的。”   白梓枫接过擦擦汗:   “上午那个学术性会议太无聊了,也多亏你约我,我还有个借口跑出来。”   乔瑾琛正在翻看菜单,听着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他促狭地笑了起来:   “我从大学就被你们拿做挡箭牌,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功能。”   想到那些陈年旧事,白梓枫有些不好意思:“阿墨上次还说要不要请你吃个饭,嗯我们刚搬了新家。”   听到那个名字,一张冷漠的脸浮现在脑海中,乔瑾琛恶寒:   “你可拉倒吧。他要是想到请我吃饭太阳能打西边出来。”   说到白梓枫和阎墨这对狗男男,乔瑾琛就一把辛酸泪。全拜这两人所赐,让她的“风流”之名声名远播。   其实她大一结束和那个告白的高中同学和平分手后,一直过得很低调,咳咳,顶多偶尔到酒吧勾搭个小男生,玩玩就散……但起码,表面上她乔瑾琛在学校还是很低调的!事情出岔子就在她年少无知去图书馆跟白梓枫拼了个桌!   白梓枫是心理学系小有名气的小草,乔瑾琛也有所耳闻,她那会儿正准备考托福,天天苦于占座位,见这个男生温温和和的很好说话,并且每天都能占据图书馆有利地形,她便打着歪主意跟人家混成了哥们儿,顺便让他帮忙占座位……   白梓枫一向学习刻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巧乔瑾琛那会儿心疼不菲的报名费,学英语也学得很刻苦,于是在他人眼里就是两人在图书馆同进同出……   大学从不缺少八卦,并且总有无聊人士,没有八卦也能创造出八卦。然而乔某人当时沉迷学习,根本没有发现学校论坛的腥风血雨,猪队友舍友以为她在秘密恋情,竟然都心照不宣地问她!当乔瑾琛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是计算机系的系草兼校草阎墨捧着玫瑰花向她告白。   当时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大哥你谁?”   “听说你是我舍友女朋友。”   “……你舍友又是谁?”   “白梓枫。”   “哦你误会了,他只是……”差点刹不住车说是“占座位的”,她停顿了一下:“是我朋友。”   然而这个停顿在对方耳朵里就有别的意味:   “没关系,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   对面这个面无表情举着玫瑰花像Siri一样毫无情感地向她告白的男生,让乔瑾琛很无语。   大哥你比我还酷还想追我,认真的么?   不管乔瑾琛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昔日兄弟为乔瑾琛反目成情敌的故事已经成为论坛话题第一,等乔瑾琛看完试,两个男生牵着手找到了她。   “学妹不好意思,我们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巧的是人家两个人之后升大四,在一起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倒是乔瑾琛作为“女主角”还在学校读书。这两个家伙拍拍屁股走了,乔瑾琛这个“祸水”的锅也拿不下来了。   这件乌龙乔瑾琛现在想来还是好笑:   “你家那位是怎么想到你喜欢我,他就把我追走这种神逻辑的?”   白梓枫夹了一块水煮鱼进嘴:   “他那会儿气昏了头就是个智障。”   “那个……这个鱼有点辣,你吃着不碍事吧?”这么多年观察下来,她大概能确定对方是下面的,生怕对方吃坏了东西人家老公来找他麻烦。   男人筷子顿了一下,面色僵硬一瞬间,接着吃鱼:   “当然能吃。”   啧啧,你们这些逞强的小受受啊……   “行了,说正事。”乔瑾琛这次找白梓枫,都是因为家里妈妈的吩咐。   “我有个表妹,高中被送到美国读书,遭到了校园霸凌。家长发现已经有点晚了,小孩儿现在有些自闭,精神状态也不大稳定。我想着先从那里退学接回家,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或者你就行,给我这个妹妹看看?”   “嗯确实要接回来。这个时间父母的安慰与支持很重要。我们医院有这方面的专家,我待会儿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联系他就好。他的专家门诊很难预约,我会帮你说说话,他跟我私交不错。”   乔瑾琛松了口气,夹了颗花椰菜:   “来你多吃点蔬菜。多亏了学长了,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找谁帮忙。”   白梓枫表情痛苦得吃菜:   “这点小事你打个电话就好了,还跟真的一样请吃饭。”请吃鱼就好了,吃菜是几个意思!   乔瑾琛继续夹菜,趁着对方“老公”不在好好欺负一下:   “学长你多吃点。今天跑出来跟我‘约会’,你家醋缸知道了又要作妖了。”   “阿墨吃不吃醋我不知道,但是瑾琛”,白梓枫示意她向后看:“后面那个男人已经看了你好几眼了,你们是不是认识?”他是研究心理学的,对人的细微动作很敏感,不会看错。   乔瑾琛回头——   嗯,还真认识。而且人物关系网还较为复杂……   “认识,但不是很熟。”   白梓枫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敷衍道:   “哦。”   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你的修为是不是下降了?为什么你现在说瞎话我能看出来了?”   “……吃你的花椰菜吧。”   吃完饭结账,乔瑾琛送走学长拎起小包准备跑路,手机收到短信:   “我知道你看到我了,不许跑,回来。”   语气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无情。   不回去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她这么想着,还在思索跑路的可能性以及可能发生的后果。   然而那个男人好像算到了一切,因为她看见一个少年明媚地向她跑过来:   “姐姐,哥哥让我来带你过去!”   “……”   谭母听说乔瑾琛来了,正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国外的时候她还时不时怀念娇软的小丫头抱着她的手撒娇的模样,不知道长大了有没有变化太多。   然而真人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有些不敢认,身姿玲珑的姑娘身着白色衬衣,衣领下松松垮垮寄了一条黑底鹅黄色波点丝巾,下面穿着高腰黑色直筒裤,笔挺的裤子显得一双腿笔直纤长,以前小姑娘精致的五官长开了,生的极美,尤其那一身优雅利落的气质,光彩亮丽的她不敢认。   真真是长大了呀……   谭欣此时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乔瑾琛,她只在小姑娘病房匆匆见过一面,没想到生得这般好,加上通身的气度,怪不得他们家侄子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乔瑾琛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面上波澜不惊,脸上是得体的笑容:   “阿姨,好久不见”,视线转向坐在谭母身边陌生的中年女人,她大概能猜测出对方的身份,而谭穆清以为她是不认得人,提醒道:“叫姑姑”,于是她紧跟着他喊了一声“姑姑好”,喊完发现不对,跟着他叫不是会被误会么?   显然她还不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儿媳妇看……   “哎,好孩子,来给阿姨看看!”   她事后才知道当年琛琛被他们家的事情牵连到,差点出了事,心中由悔又气,心疼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遭那么大罪。   乔瑾琛拿出自己平日跟家里哄乔妈的功夫,跟两位女士迅速热络起来。   谭穆清看着很满意。   这不挺好的么,还好给自己逮回来了。   “你们这次回来能常住么?我爸妈一定很想见你们。”   谭母摇头:“这次是你姑姑回来开会,我就跟着来看看。再说了见你父母这事儿不能这么匆忙,阿姨还要好好准备一下。”就算是旧识,亲家见面可不能马虎。   “……这样啊。”老邻居见个面需要讲究这么多么……   “阿姨,你和姑姑是要住到谭穆清那里去么?”   谭母拍拍她的手,嗔怪道:   “怎么现在生分了,以前都是哥哥哥哥的叫着的。”   “……咳长大了么,哪能跟小时候一样。”   谭母只当她是在家长面前害羞:   “我们不住到他那小公寓去。宾馆都订好了,你要是工作不忙来着我们玩啊。”   “嗯,好的!” ☆、懒得想题目了   天蒙蒙亮,周成言便悠悠醒了过来,宿醉之后脑袋疼得爆炸,身子像被一群大象碾过一样酸痛,想坐起身,惊悚地发现自己浑身□□,腰间竟然环绕着男人的手臂。   “卧槽!”   她挣扎着坐起身,光滑的天鹅绒被子顺着雪肤滑下。   身边男人皱眉,长臂一揽,将身边佳人又带进了怀里,声音低迷带着半梦半醒的慵懒:。   “别闹,再睡一会儿。”   周成言近乎惊恐地看着男人,胸口贴上胸膛那一刻,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笑了笑,一双大手不老实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摩挲。   “你们那个会所,那些美容的东西看来也不是唬人的。” 也不知这个小女人是不是用了那些保养品,入手肌肤滑腻,如锦缎一样柔软顺滑。   “季……季少校?”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已经打算放弃的男人为什么睡在她的身边……   而且,气氛很□□的样子……   “嗯?怎么不叫我死基佬了?”   “……”   周成言记得,昨天自己心情不好,就找了一群酒肉朋友出去喝酒,然后……她好像是在在撩调酒小哥的呀,只记得喝得醉醺醺的,一群人拿着的手机绕着她起哄……然后就没了印象。   啊啊啊啊早知道那群人不靠谱,就算乔瑾琛加班也要把她拖出来啊!   “想不起来了?”男人看她不停变换的脸色觉得好笑,“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喝多了让我来接你。”想起昨天走到酒吧,看见她喝的红彤彤的小脸凑近那个小男生,把对方逗得面红耳赤的样子,他就来气。   前段时间天天跑过来撩他,他放着大好假期不在家休息天天跟着母亲做美容就是为了遇到她,谁想人突然就不出现了,转眼就把目标转向了别人。   堂堂季少校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扛起来带走。小女人还不老实,一路对他又踹又踢,还说他是个“基佬”???   问不出家里地址,又不好带他回家,只好带着人来了自己买的一处小公寓,想到后来的事,男人笑得满足。   伸手将人翻到他身上,用被子将两人裹住:   “你倒是胆子大,什么经验都没有竟然就要上我?嗯?”   周成言这会儿已经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   神啊她喝醉了到底干了什么?   她冒死发言:“那个……你不是,弯的么?”   季泽枫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腰:“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误解,但你觉得我像基佬?”   “……不。”大哥你的手能不能不要再往下摸了。   你现在真的跟一个色魔一样了。   天杀的Aaron果然不靠谱!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再让你回忆一遍吧。”说着将她翻身压下。   “好汉饶命啊啊啊!!!”   “琛琛啊,真是麻烦你了。穆清这孩子也是的,自己不来还让你来送我!”   乔瑾琛笑道:“反正我上午不用去律所,待会去他们公司有事。趁早上的时间来送你们也正好。”   她将穆母和姑姑送到机场,行李托运好,陪着她们等时间。   穆妈妈去洗手间,乔瑾琛也不知道和姑姑说些什么,只是随便聊点工作上的事。   “琛琛啊。”   谭欣笑了笑对她说:“我看我嫂子这么喊你我就跟着叫了。”   “嗯,姑姑,您说。”   “其实作为女性,我理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谭穆清。”   乔瑾琛笑容僵在嘴边,她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地提起这件事。   谭欣拍拍她冰凉的手:“你别紧张,我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跟你说说真心话。”   “……好的。”   “我第一次看见你,你躺在病床上。我们家那个从小骄傲到大的少年,单膝跪在你的床前,握着你的手流眼泪。然后他跟我说他要离开。”   乔瑾琛瞪大眼睛。   他来过?   知道乔瑾琛在讶异什么,谭欣点点头:“那个姓单的人,事情处理得太干净,我们根本毫无办法,就算是穆清手里掌握的东西,也不足以扳倒他。他那会儿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见你也被牵连是真的慌了神了。”   “我没有怨过他那件事……” 她怨的从不是那件事……   谭欣抬手拍拍她的头:“我明白,你是个好孩子。”   “但那个孩子,他是真的怕伤害到你。那个时候,我嫂子精神状态也不好,他就那样一言不发撑起了一个家。或许在你面前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但在那边,他整个人都是沉郁的。上学、照顾母亲、收集罪证,积攒创业,我说着帮着他一起,事实上很多事情我也插不了手,他的胃病就是那会儿累出来的。”   乔瑾琛听得心里酸涩,眼眶湿热。   “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是有他的,否则以你的性子,你大可不必在意我和他妈妈不是么?”   谭欣抬头,看见谭母正往这里走来。   “所以,如果你能放下心结,可以再给我们家那个傻孩子一个机会么?”   “你们聊什么呢?琛琛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么?”   乔瑾琛眨眨眼:   “没事。伯母,咱们得动作快点,该过安检了。”   上了飞机,谭欣无奈地看着嫂子:   “你这趟洗手间上的可够久的。”   谭母俏皮笑笑:“话都说了么?”   “嗯,咱们能帮的都帮了。剩下就看傻小子自己了。”   早上和美国那边的视频会议结束后,谭穆清回到办公室,助理黛西提醒道:   “谭总,刚刚您开会的时候来过一通电话,对方是个男人,没留姓名,说您知道他是谁。”   “嗯我知道了。我待会有事,不要让任何人进我办公室。”   手机只有这个名字,简单地备注成一个字母。   谭穆清拨通电话,对面响了三下接起。   “事情办好了?”   对面男声声音漫不经心:   “要找到说的那几个人可真不简单,从牢里出来拿了钱都跑了”,对方接着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几个小混混,好赌成性,那些钱很快就没了,过得有今天没明天的。倒是当年领头的那个,行事很谨慎,我们费了点周折。”   “我说过的,让他们牢底坐穿都是便宜他们的。”   助理看到乔瑾琛往办公室走,出声拦住:   “哎乔律师!”   乔瑾琛停下,有些不解看向小姑娘:   “怎么了?”   黛西有些踌躇,虽然老板有了命令,但是他以前也吩咐过乔律师不用通报……   嗯,如果是乔律师,应该没事吧。   “嗯,没事,您进去吧。”   乔瑾琛狐疑地看了看她,敲了门,见没有反应,便推门而入。   谭穆清听到声音,以为是哪个下属,转过身呵斥:   “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一声呵斥吓到了她,手撑在门把手上僵持在门口。   这样的谭穆清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抱歉,我,我不知道你有事。”   见到是她,谭穆清皱眉,刚刚自己的样子会吓到他了。   乔瑾琛见他神情不好,作势要退出去:“你先忙。”   “不用。你先进里面等我。”   将人安顿好,谭穆清低声对着手机吩咐:   “你们只管放手做,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   放下电话,他走进办公室里面的隔间,他有时太忙会在这里过夜,所以里面一切家居用品是全的。   乔瑾琛这时正坐在床边,眼眸低垂,辨不清情绪。   走到她面前,半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她指尖冰凉,谭穆清心疼不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进来的是你。”   乔瑾琛摇摇头,男人轻吻她的指尖,乌黑发丝低垂下来,她禁不住伸手碰碰他的脸:   “没事。倒是你,脸色不好看。发生什么事了么?”   谭穆清微笑安慰她:“我能有什么事?别多想。”这种事情没必要污了她的耳朵,这种回忆他不想让她再回想起来。   乔瑾琛看得出来他不想说,也不再多问。   “过来找我有什么事?”男人起身坐到了她身边,手里还牵着她的手不放。   “啊?”   乔瑾琛看着他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是听了他姑姑的话,那一瞬间特别想见到他,可是这一出闹得,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到底是想说什么了。   “没事。我就是告诉你我把阿姨和姑姑送走了。”   谭穆清拍拍她的头:   “辛苦你了,这种事情还要麻烦你。”   “没关系的。那……我先走了。”   正要起身离开,谭穆清捉住她的手不放,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真的没被吓到?”   乔瑾琛笑着拍拍他:   “我是谁啊,还能被你吓到。”说完挣开他的手离开了。   有些事,急不来啊……   晚上开车回家,谭穆清临时想起,弟弟早上叮嘱道馒头的零食快吃完了,想着最近家里冰箱也差不多空了,干脆调转方向去了超市。   说起生活技能,我们的谭总还是很接地气的。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人设,长到三十岁都没去过超市,虽然谭穆清不常来,但起码不会想到在超市里叫个导购……   补充了家里果蔬,给馒头挑了新口味的零食,谭先生推着一购物车东西去结账。   “先生你好!”   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谭穆清转身,留着齐刘海的小女生红着脸站在他身后,神情羞涩:   “先生,我钱包没带,你可以帮我付一下么?我手机转账给你。”   谭先生看看对方抓在手里的粉色手机。   “你带手机就可以了,这家超市可以支付宝。”   说完正好排上了他的队,谭穆清付完钱就利落地离开了。   刚刚这一幕引起了周围几个排队人的围观,小姑娘站在那里羞愤得恨不得钻地缝,然而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回到了朋友的身边。   朋友看着她恨铁不成钢:   “我就说你这招不行啊!”   沈寒悦脸上也挂不住,没想到对方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赶快付钱走人吧!丢死了!”   朋友见她脸色不好看,只好安慰道:   “也可能对方不是单身。啧,这么帅的男人可惜了。”   “对了,你昨天不是面试安盛么?”   沈寒悦最近刚回国,为了找工作投了不少简历,但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放心吧,我有颜有实力,肯定能成。”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就接到了电话,通知她下周一就去安盛上班。   沈寒悦高中被家里送到了美国念书,她家境优渥,毕业回国,却不想按着父母的意思去家里的公司上班。她在读书时就注意到了安盛,听说还是创立人还是他们学校的学长,于是她便投了这里的简历。   她自恃高学历,不想进了这里让她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受到了打击,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乖乖做着新人应该做的打杂事情,希望自己能顺利度过实习期。   “小沈,你先准备一下。待会有个会,你跟我去做个会议记录。”   “好的!”   进了会议室坐在角落,沈寒悦有些出神。   安盛的老板就是长什么样呢?   以前也查过,但是那个人似乎很神秘,都没有什么资料,只知道是Vincent谭。   当男人迈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进来时,沈寒悦瞪大了眼睛!   是他???   “我废话不多说,关于‘盛源’的收购,目前持股比例只有32%,离控股还有一段差距。他们公司的几个大股东目前还紧咬着不放,对于收购要约的报价还需要仔细分析……”   沈寒悦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还没回过神,直到同事推推她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还有报告要写呢。”   “哦!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老板长得这么帅……”   同事摊手:“他天天这么冷冰冰的,我都快忘了他有多么美颜盛世。”   “嗯……他这么年轻,还没结婚吧?”沈寒悦试探道。   “没有是没有,不过——哎,人怎么跑了。”看着小姑娘开心得蹦蹦跳跳离开了,同事无奈地接着自言自语说完了下半句话。   “我们是有官方CP的啊……”乔律师可是官配,你这个新人不要乱来啊!!! ☆、哎,什么锅底?   门口风铃“叮铃铃”地响起,乔瑾琛环顾一番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慢悠悠地晃到她对面坐下。   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给我一杯曼特宁。”   “不需要别的么?”   “不用,谢谢了。”   乔瑾琛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懒洋洋道:   “突然把我喊出来是什么毛病?”   说起来她和周成言倒是很长时间没见到了,这厮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乔瑾琛今天周末在家正睡得云遮雾罩的就被一个电话叫了出来。   发小这种存在就是很糟心。   周成言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   乔瑾琛稀奇了,她都多少年没看过她露出这种表情了。   她想了想问道,随口调侃道:“你怀孕了?”   “呸!你才怀孕了!”   乔瑾琛被啐一脸:“……也是。你连男朋友都没有。”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对方痛处:   “我虽然没有男朋友……但我好像有个□□……”   乔瑾琛瞪大眼睛:   “周小言!我就几个月没看着你!你跑去干嘛了!”   乔律师愤怒拍照,一副要三堂会审的模样。   跑来送咖啡的服务员妹子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打碎。乔瑾琛眼疾手快地扶住,跟人说了声“抱歉”,咖啡放在桌上,继续怒视对面。   周成言舔舔嘴唇,问道:“我有一个问题问你啊,是我一个朋友……”   “……”你干脆就说是你自己好了,搞得像我听不出来的样子。   “她不小心上了一个军人,然后对方也挺满意。那个男人后来就回部队了,还经常给她打电话,你说这种算什么关系啊?”   乔瑾琛盯着她看了良久,终于开口:   “你特么上了一个兵哥哥?”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周成言负隅顽抗。   “你快拉倒吧,你告诉我是哪个朋友?”   “……新认识的!你别管那么多,回答我问题!”   妈个鸡这种知根知底的发小最讨厌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你们措施做了没?”她不想这么早早做干妈。   “……做了。”   “你看吧我就说是你!”   “……”这个人怎么这么烦。   乔瑾琛坐端正,开始正儿八经了解情况:   “对方什么来头?”   周成言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你能不能别问那么多,就告诉我人家对我有没有意思呗!”   乔瑾琛闻言痛心疾首: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你不得让我问问猪是谁么!”   “是个少校,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京城季家?他们家老大。”   乔瑾琛惊叹:“来头不小啊,你什么本事把他给推倒了?”   “就……喝多了。”   “哦。”乔瑾琛点点头,她很清楚周成言的酒品,喝大了简直就是色中饿鬼,方圆五里内雄性生物都躲着走的那种。   “现在还给你打电话?”   周成言点头,想了想补充道:“他昨天开始什么演习,全封闭的,这几天就不会来电话了。”   啧啧,行程汇报的很详细嘛。   乔瑾琛点点头,谭穆清也这样,周末出去买个菜都要告诉她,搞得像大家很熟一样。   “很喜欢他?”   周成言歪头思考,诚恳道:“我喜欢他的脸和身材,不然也不会把人上了。”   “……”这么肤浅啊。   乔瑾琛敲敲桌子:“那正好,趁这段时间冷一冷。想不明白就试着处一处呗又不会掉块肉。”她不负责任地给了建议,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是不是很帅?有没有照片?”   周成言慢吞吞掏出手机拿给她看。   “这么酷!算了你别纠结了,就算是个□□你也赚了。”乔瑾琛乖乖向男色势力低头。   “……”这种发小可不可以退货。   见对方确实心情抑郁,乔瑾琛拍拍肩:   “乖,姐姐请你吃大餐!”   陪着周成言逛了一天,大小姐吃完饭要去商场血拼,她这等小民只能鞍前马后地跟在后面拎包。陪逛街这种事最可怕的就在于,陪着陪着……自己也想买了。   乔瑾琛今天出门匆忙,这两天降温,天气雾蒙蒙的看起来总是要下雨,随手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套了一条牛仔裤,穿着小白鞋就跑了出来。跟周成言来了这种高级女装店,她一身装扮显得格格不入,但人乔律师是谁,除了谭先生能让她面红耳赤,其他不论什么情况都能端出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趁周成言换衣服,看中了一件吊带裙,牛仔布摸在手里意外地柔软顺滑。   “这件找一下我的尺码。”   导购小姐都是人精,虽然乔瑾琛穿的简单,但是仪表谈吐让他们轻易地辨别出来其来历不俗,立马有人跟上替她挑选。   裙子设计有巧思,胸前系带,裙长曳地,淡蓝色小巧一件轻飘飘挂在身上,细细的吊带勾勒出肩膀小巧精致的弧度,雪色皓腕在灯光下白的发光。   今天出门将头发扎了起来,乔瑾琛对着镜子照了照,将头发放下,浅棕色长发滑落,在腰际弯出柔软的弧度,甜美中带点小性感。   嗯,适合度假。   乔瑾琛很满意这个效果,摸着下巴思忖着,是不是今年出去玩一玩。   脑子里已经勾勒出自己穿着小吊带群漫步在草坪上的画面……   周成言试了一件小黑裙,露肩弧度与自然垂落的袖子有点小迷人,当然也遮不住身上某些痕迹。   乔瑾琛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胸口的红痕。   “……”   周成言看见乔瑾琛表情一言难尽,低头看看自己,花容失色,骂了一句:   “流氓!”   “……”又不是我种的草莓!   乔瑾琛好无辜地被骂了一句,还是忍不住吐槽:   “你这个兵哥哥真火辣啊……”   让人把衣服包好,为了安抚周小言低迷的心情,虽然被骂“流氓”,乔瑾琛还是默默地掏出信用卡两个人一起结账。   周成言欣慰称赞其“孺子可教”,接着带着人往下一家店走去。   乔瑾琛有点担忧。   她今天可就拿了一张卡,刷爆了可怎么办。   沈寒悦今天也和几个朋友约好出来玩,梨花头的女生戳戳她肩膀问道:   “悦悦,前面那个人是不是鞋跟你一样?”   沈寒悦看过去,两个女生走在一起,娇小的那个穿着小红裙挽着身边个子高一点的,样子亲密,她仔细观察了小个子女生脚上那双高跟鞋,皱眉。   “真是见鬼。”她最讨厌跟别人撞衫,这鞋子是她在巴黎带回来的,没想到在这里都有人撞。   那两个人停下了脚步,转身进了一家店,沈寒悦看见了另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女生的侧脸,只觉得对方肤色极白,精致柔媚的侧脸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心烦意乱地转身离开:“换一个地方逛吧。晦气。”   乔瑾琛和周成言两个人都没有开车,然后手上大包小包的坐地铁实在不方便。   周成言撞了撞乔瑾琛的肩膀:   “哎,我记得你说谭穆清住在你对面……”   话还没说完乔瑾琛就察觉到了她的目的:   “你想让他来接?你不是最怕他的么?”   周成言撇撇嘴:   “你现在又不是他女朋友,我罢着你的时间,合情合理合法。再说了,咱这些东西确实不好拿啊。”   乔瑾琛看着一地袋子,心都在滴血。   天知道周成言这个女人多能败家,竟然内衣都让她刷卡!   乔瑾琛没有办法,慢吞吞掏出了手机。   谭穆清开车到了中央百货,打通乔瑾琛电话:   “琛琛,人太多我就不开进去了,你们俩到东边路口这里。”   两人拎着购物袋向外走,可气的是周成言这厮穿着高跟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乔瑾琛任命地把一大半的东西扛在自己身上,快要走到路口的时候周成言拉住她。   “停停停,来把东西递给我。”   “干嘛!都快到了!”   “就是因为快到了!谭穆清要是看到我用你当苦力我就死翘翘了!”说着把东西都拎在自己手上,快步向前走去。   “……”   谭穆清看着走来的两人,默默地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乔瑾琛连忙澄清:   “这里面只有一半是我的东西!其他都不是我买的!”   谭穆清摸摸她的头:“没事,买多少都养得起。”   “呸,谁要你养。”   周成言看不惯这两个人黏黏糊糊,就知道乔瑾琛没立场,看着架势开启虐狗模式也不远了。自己默默地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一个不明生物就扑了出来。   “啊!!!!”   乔瑾琛将狗抱起来顺毛:   “怎么把馒头带出来了?”   小家伙一向对她热情,这会儿在她怀里,兴奋地舔她的脸。   她今天粉黛未施,也就随着它撒娇。   谭穆清伸手将狗头按下,不给他再造次:   “它在家里闹着要跟出来,我也没办法。Aaron也不在家。”   周成言看着狗瑟瑟发抖:   “啊啊啊我怕狗啊,你们两个想想办法!”   谭穆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你自己回去。”   “……”你信不信我带着琛琛私奔。   乔瑾琛知道这两人一向合不来,伸手将谭穆清推走:   “你去开车。我抱着馒头坐副驾驶,言言你坐在后面,可以吧?”   周成言热泪盈眶:   这么好的琛琛,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个人渣。   “人渣”将周成言送她她家楼下,拐个弯和乔瑾琛回了家。   下了电梯馒头赖在乔瑾琛的脚上不愿意让她回去,谭穆清赞赏地看了一眼儿子,对乔瑾琛说道:   “今晚煮火锅,来吃么?”   “……什么锅底?”   “番茄。”   乔瑾琛默默地抱起狗走进了谭穆清家。   “Aaron什么时候回来?”   乔瑾琛爱吃土豆片,谭穆清多切了一些放进锅里:“他今天在朋友家吃,不用等了。”   “在国内有新朋友了?”   也难怪乔瑾琛好奇,少年脑子好,一路跳级,高中读完突然跟家里说想玩一玩再上大学。索性美国这方面宽松,很多人都是先游历后回学校,谭欣是个民主的母亲,就随着他了。Aaron说想回国内看看,于是谭欣就将儿子送了回来,让谭穆清稍微看着点。谁想回了国内,也不像在美国的时候爱玩爱闹,没事就关在屋子里写软件,无聊了就玩换装游戏,成了一个妥妥的小宅男。   所以小少年有了“新朋友”,乔瑾琛就有点好奇了。   难不成是网友?   谭穆清将涮好的肉片放进乔瑾琛碗里,波澜不惊道:   “应该是谈恋爱了。”   乔瑾琛吃着东西差点呛到:   “他才多大!你不看着点!给人骗了怎么办!”   谭先生不以为然:“你这么大的时候没谈恋爱?”   “……”她瞪着面前这个无耻的男人。   这能一样么。   “我们那会儿,那也是知根知底的,他万一认识什么奇怪的人!”   “又不是傻的。你当他以前玩儿的时候是什么乖宝宝?”他毫不留情地揭开弟弟的老底。   见乔瑾琛还是放心不下,谭穆清开口安慰道:   “他知道分寸的。门禁是晚上九点,吃完饭就回来了。”   Aaron跟哥哥打完电话,紧张地放下手机。   事实上,他现在面临的情况非常复杂。   他最近玩的游戏,工会要面基,他在游戏里玩了一个萝莉号,正好美滋滋地换上珍珠白的娃娃裙,带好假发兴冲冲地出了门。   他的伪装一切都很完美,甚至还有几个男的向他要手机号。   吃完饭,会长大手一挥带着一群人唱K,订了豪华大包厢。   Aaron不太感兴趣,窝在角落捧着果汁喝。顺便给某男发消息。   前段时间季泽轩找到他,承认他是冒用了自己哥哥的名义与他见的面,男人狡猾的狠,抱着他求原谅,想和自己认真交往。   他想了想,对方长得这么好看,谈谈也没什么损失,就答应了。   不得不说,季泽轩是个很爱玩的人,Aaron天天跟着出去浪小日子过得可开心,只是偷偷隐瞒了自己这个癖好。   虽然家里人都纵容他,但他想,男生爱穿裙子,就算是季泽轩也接受不了吧。   “亲爱的,今天忙什么?”   男人很快回了消息:   “闲得很。宝贝儿,接你出去打高尔夫怎么样?”   少年有些心动,但今天确实不大方便,嘟着嘴回复:   “今天不行哎。”   这时包厢门被推了开来,季泽轩来店里看看,听说表弟在这里开了间,顺便来打声招呼。   会长看见是表哥,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哥!”   季泽轩扫了一眼包厢,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略显高挑的女生,低着头正在看手机,身形很熟悉。   “凯文,这里都是你游戏里的朋友?”   “是啊,怎么了?看见熟人了?”不会吧,世界这么小。   男人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是很确定,我试一下。”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备注是“宝贝”的号码。   “喂?亲爱的?”   季泽轩看着女生接起了电话,同时话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噙着笑意:   “嗯。我看见你嫂子了。”   说着迈开长腿朝人走了过去。   Aaron正疑惑为什么人打来电话不说话,一块阴影照了下来。   然后他惊悚地发现,他的男朋友,正站在他的面前???? ☆、忘记取标题了   “哥,真不好意思啊,我们出来聚会还让你破费。”   季泽轩坐在包厢沙发上,长臂搭在Aaron身后,没有过多的动作,但是依旧能看出浓浓的占有欲。   徐凯文见美人有主,有些惋惜,但面前这人是自己家表哥,估摸着也就是玩玩而已,凑上去嬉皮笑脸道:   “哥,我最近谈了一个小明星,伺候人本事好得很,咱俩换换?”   季泽轩似笑非笑地看着表弟:   “徐凯文,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将身边乖乖坐着的宝贝儿搂进怀里,小家伙六神无主的样子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显然Aaron没有听到刚刚徐凯文的混账话,一门心思沉浸在秘密被发现的恐慌中,否则以他的小少爷脾气当场就能把徐凯文揍一顿。   男人越亲近,Aaron心里越慌张,他把人推开来,站起来说道:   “我去趟卫生间。”   季泽轩纵容地看他离开,站起身提起徐凯文的衣领,沉声道::   “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老子废了你。”   表弟被吓得不轻,胡乱点头答应道:   “是是是,我脑子糊涂了。”   季泽轩在A市“混世魔王”的诨号是出了名的,这种性格按理说该是个无法无天的昏庸二世祖,偏偏季家大权被他牢牢抓在手心里,许家一直依附着季家存在,徐凯文清楚自己的位置,就算连着一层亲戚关系,也万万不敢招惹。   给完警告,季泽轩松开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这里是他的地盘,少年想跑也跑不出去,何况对方也没跑,只是站在卫生间门口,低着头不知在想写什么。   男人从他身后贴上他,炙热的手掌放在他的腰间,少年的腰本就细,在裙子收腰的设计下,更是不盈一握,男人低下头,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蜗:   “怎么了宝贝儿?不知道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少年被逗弄得又羞又气,挣扎着要甩开他:   “季泽轩你这个混蛋!”   男人自胸膛溢出笑意,低头咬着他娇嫩的耳垂:   “看着自己的小情人穿的这么可爱,谁能不混蛋?”   白嫩的颈就在眼前,男人忍不住低头瞬吻,少年不识□□,哪里禁得住这种,忍不住□□出声。   这声音听得男人眼底墨色更深,拽着人的手,找了一间空包厢将人推了进去。   黑暗的包厢让缠绵的情思更显暧昧。   Aaron趁手撑在男人胸前,不让他进一步动作,气息有些不匀称:   “你……你不会觉得我奇怪么?”   黑暗里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听着男人好听的声音低低地在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愉悦:   “怕老公不喜欢?”   少年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小狐狸:   “不喜欢我就换一个男人,屁大点事。”   男人闻言伸手惩罚性地拍他小屁股:   “你敢!”   说完觉得自己语气太凶,又怕吓着人,爱怜地气温他的眼皮:   “我宝这么好看,喜欢还来不及啊……”   危机解除,Aaron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穿着裙子跟你出去玩了?”说实话最近出去玩不能穿新买的小裙子他都快郁卒了。   男人笑着将他抱坐在腿上,像抱着一个娇娃娃:   “穿什么都行。以后想买漂亮的衣服刷老公的卡。”   少年放松地窝在他怀里,晃着白嫩的小腿:   “那你说话算话,我哥管着我的零花钱可严了。”还好他有漂亮的嫂子疼爱他。   季泽轩很少听他说家里的事,出于对恋人的尊敬,他并没有调查Aaron的家庭背景,但依然能从少年的吃穿用度上看出是个家境优渥的小少爷。   “你哥哥管你很严?”他试探着问道。   Aaron点点头,嘟着嘴有些小委屈:   “还会没收我的小裙子,特别讨厌!”哥哥就是个大魔王,难怪至今娶不上老婆!   少年戳戳男人的肩膀:“别说他了,带我去吃大餐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了。”面基真的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季泽轩,上次吃的那家店鹅肝好吃,我还要去吃!”   男人低头亲亲他软软的嘴唇:   “好嘞,我的小祖宗,小的这就带您去。”   说到周成言这边,被谭穆清他们送回了家,才发现自己忘了事情没跟乔瑾琛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乔瑾琛这会儿正帮着谭穆清收拾桌子,毕竟在人家吃了饭,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研究了一下洗碗机正准备操作,听到客厅里手机响了起来,她和谭穆清手机铃声一样,也分不清是谁的在响。   “谭穆清,你去帮我接一下电话。”   男人走到客厅拿起了乔瑾琛手机,见屏幕上“阿言”两个字闪烁,划开接了起来。   “琛琛啊!我周四开生日趴,你记得过来啊!”   “我是谭穆清,琛琛现在不方便接。”   “……”这个点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是不是在干什么……   谭穆清也没管她怎么想,拿着手机放到了乔瑾琛耳边。   “周成言周四生日宴会让你去。”   乔瑾琛狐疑,对着手机听筒问道:   “你生日下个月吧?”她还打算这个月挑礼物的。   “这种是办着给外人看的,真正的日子我可不想浪费在这种宴会上。”   洗碗机顺利启动,她将手机接过来:   “怎么突然今年要办?”也不是整岁,说完乔瑾琛福至心灵,反应了过来:   “相亲宴?”   “……妈的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去当神棍。我跟你说啊,我爸妈几乎请来了A城所有符合他们标准的单身高干子弟,你这种待字闺中的小苗苗去了也会很危险。”   周成言说话声音大,不用开免提谭穆清就能听到,男人挑眉,干脆倚在厨房门边,无耻地听两人讲话。   “……哦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吧。”   周成言残忍戳破对方的小心思:   “你别想跑,我爸妈说了琛琛一定要来,他们也要帮你看看。”   “……”这见鬼的躺着也中枪。   挂掉电话,谭穆清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慢吞吞建议道:   “你可以带男伴去,帮你挡掉那些男人。”最好的选择就站在你面前。   乔瑾琛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表面上在装傻:   “哦,说的有道理,我去问问学长有没有时间。” 说着作势要找陈辰的号码。   而此刻正在律所加班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男人伸手拿过她的手机,将人拉近身边,额头贴额头,姿态亲昵,毫不客气地使用男□□惑:   “想找别人?”   乔瑾琛呼吸一乱,干脆用额头将人撞开:   “你该洗锅了。”说完挥挥衣袖跑了回家。   男人摸着额头,低头笑了开来。   说好的他做饭她洗碗的呢?怎么这么不靠谱。   周成言的宴会迫在眉睫,然而乔瑾琛却在男伴上犯了难。   嗯他的学长严词拒绝了她的邀请,除非拿一周加班来换,否则绝不妥协。   乔瑾琛觉得这桩生意着实不划算,但周围确实没有适合的男性可以邀请。乔律师不禁反思,什么时候自己行情变得这么差,连个出席宴会的伴都找不到。   虽然某人多次提醒自己周四晚上有空,乔瑾琛并不做理睬。   咬咬牙,周四下班,她换好衣服,独自去了酒店。   她乔瑾琛是谁,还能怕这些,大不了祸水东引。   没错,她坑起周成言绝不带含糊。   殊不知,这边周成言也带着相同的想法,她挽着爸妈的手,毫不留情地给发小挖坑:   “爸妈,你们可得好好给琛琛看看,你看看她那工作多忙,哪里有个时间谈恋爱,这次要全靠你们俩物色了。”   周家父母深觉肩上担子沉重,而此时,乔爸乔妈也相携来到酒店,两家父母关系一直很好,见到热情打招呼,周父拍拍乔父的肩膀:   “老乔啊,你放心,这次我肯定帮琛琛好好相看相看。”   乔父很疑惑,自家女儿好像不是很需要啊。   “老周啊,琛琛她有……”   “哎,老乔又来人了,我们得去招待,你们自便啊。”   乔母拽拽老公的袖子:   “这老周什么意思?给琛琛介绍对象?”   乔父拍拍夫人的手安慰道:   “没事儿,待会琛琛带着穆清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不用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俏生生地、一个人,独自走进了宴会场。   “……”怎么回事?   夫妻俩觉得自己女儿的感情生活真是扑朔迷离。   宴会场上多数人乔瑾琛都是或多或少见过面的,见了人都一一打招呼,然后她就看见自己发小揽着她家爸妈向她走了过来,看见乔瑾琛,非常活泼地走过来揽过她的肩膀,一副好哥俩的模样。   乔瑾琛皮笑肉不笑低声对她说:   “我警告你,你要是坑我,我就告诉你爸妈季泽枫的事。”   周成言闻言不着痕迹掐她腰间软肉:   “你要是敢说我就把你家钥匙给谭穆清。”   “……”你这么歹毒都不怕遭报应么?   周母看着两个丫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欣慰道:   “这一起长大的感情就是好,跟姊妹俩一样。”   周成言挽住乔瑾琛的手,做出亲密无间状:   “那是!”   乔瑾琛:“……”   终于摆脱了周成言大魔王,乔瑾琛快步走到爸妈身边,乔妈妈看着她穿着鱼尾裙行动不便,连忙上前搀住她,好一段时间没见女儿确实有些想念,好好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小宝贝,然后眉头皱起来。   “怎么皮肤状态这么差?粉底比平时厚,有黑眼圈?我跟你说的十一点一定要睡觉你是不是又不听!小女孩熬夜越熬越丑知不知道,还会发胖,赚多少钱都没用!胖和死有什么区别!”   “……我错了。”   乔瑾琛见妈妈皱眉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家太座崇尚颜值即是正义,乔瑾琛还未成年的时候就体会到了以色侍人的悲哀,只不过对象不是男人,而是她家的颜控妈妈。   乔父看不下去小女儿被训,连忙把老婆拉回来,安抚道:   “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   乔妈妈闻言立即平复心情,再次耳提面命每天的护肤保养程序,这才有心情注意别的事情。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乔瑾琛有些纠结,说找不到男伴会不会太丢人。   乔父看这样就知道,这两个孩子还没成。   叹息之余又有点小窃喜,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哪能那么容易被追到,谭穆清这个臭小子他以前就看着不爽了,现在正好治治他。   这种纠结的老父亲心情大家稍微体会一下。   心情暗爽的乔父大手一挥:   “自己玩去吧,我和你妈不用你陪着。”   “……哦。”   乔瑾琛默默地去餐桌那里拿吃的,顺便拿了一杯红酒,然后就像以往一样,找个角落待一会儿偷偷跑路,然而天不从人愿,周成言顺利出手,将人拎了回去。   “看到没,那个女的,沈家的大小姐刚从国外回来。”   周成言指了指会场中央一个女孩,穿着小黑裙,气质甜美,长得很是可爱。   “哦。”并不感兴趣。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工作么?”   “我怎么知道?”乔瑾琛觉得这厮实在太无聊。   “人刚回国瞄准了安盛进去的。”   “……哦。”   周成言要不是考虑到大庭广众的,恨不得拎乔瑾琛耳朵。   “你这个家伙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乔瑾琛无奈:“大姐,她是要去安盛做商业间谍么?那要紧张的也不是我呀。”   “你真不明白假不明白!我刚刚还听到她在打听谭穆清!人是瞄准了你家谭总去的!”   乔瑾琛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哦,你说的谭总是现在走进来的那个么?”   “啊?”周成言顺着乔瑾琛的目光看过去,男人黑色衬衣,黑色长裤,俊朗高大,刚走进会场已经吸引了不少女士的目光。   “你请他过来的?”   周成言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   乔瑾琛看着男人径直向自己走来,心里腹诽:   黏得像个狗皮膏药,我哪里能有危机感。    ☆、小姑娘,勾搭人不是这么勾的   谭穆清没想到自己走到一半竟然有人将自己拦了下来,面前这个个子娇小的女生很眼熟,他素来是过目不忘的,瞬间想起了在超市的事情。   沈寒悦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他,果然是缘分么?   想到这里女生兴奋得脸蛋红彤彤的。   “谭先生,你还记得我么?”   男人面不改色问道:   “不要意思,请问你是?”   女孩很失望,美丽的眼睛里尽是委屈:   “你不记得我了么?上次在超市我们见过面的。”   “哦,你好。”   她锲而不舍地介绍自己:   “我叫沈寒悦,现在是安盛的实习生。”   男人波澜不惊:“沈小姐,你好。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去我未婚妻那里了。”   说完也不管女孩几乎哭出来的脸,径直走向乔瑾琛。   他刚刚就发现,这个家伙竟然在一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看得很开心?”   看向站在乔瑾琛旁边的周成言,语气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你不是要相亲的么?”还待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周成言心里默默地树了一个中指提着裙摆离开了。   乔瑾琛挑了一杯不怎么含酒精的饮料递给谭穆清,挑眉道:   “艳福不浅?”   谭穆清笑着看她在一堆酒精饮料里挑挑拣拣,终于选出一杯给他,事实上他闲杂酒量比以前好多了,虽不像乔瑾琛那样天生不倒,但应付这种场合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他很享受她这种不经意间的小关心。   “我倒是想,可是我的艳福不想理我。”他喝下手里的饮料,子夜般黑亮的眸子看着她,也不知这人想到了什么,眼底有这不为人知的暗色。   乔“艳福”哼了一声:   “来了去跟我爸妈打声招呼吧,人在那边。”她抬起自己精巧的下巴示意他方向。   男人忍不住伸手轻挠她修长白皙的颈,大掌顺着肩膀滑下,牵住她:   “来都来了,一起去吧。”   周母看见乔瑾琛跟一个陌生男人走到乔家父母那里,拉着女儿好奇道:   “你不是说琛琛没时间谈恋爱么?那个是哪家的男孩?”   周成言幽幽道:   “妈,你记不记得谭穆清,他回来了。”   周母恍然大悟,男人的脸与记忆中少年的脸重合,怪不得看着有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那个孩子。不过还是他们俩瞧着相配啊”,说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女儿“还说人家琛琛没人要,你看看人家从小就把终身大事订好了,你看看你!”   不由分说拉着女儿道:   “我看你王叔叔家的大儿子就不错,你们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水枪,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妈啊!”   跟父母打完招呼,无视自家妈妈揶揄的眼神,乔瑾琛穿着鱼尾裙慢吞吞挪到小沙发坐下,今天为了穿礼服好看,选了一双八寸的高跟鞋,站了这么久脚都要废了。   谭穆清这才看清她藏在裙子下面的恨天高,皱眉:   “这么高的鞋子你就不怕摔残!”   乔瑾琛弯腰揉揉自己酸痛的脚踝,见这人还有心情呵斥自己,撇撇嘴道:   “可是漂亮啊。”说完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她揉揉肚子,抬头看向男人,语气无辜:“我饿了。”   谭穆清被她搞得没脾气,想揉揉她的头,今天乔瑾琛来得匆忙,只给自己梳了简单的公主头,他又怕弄乱她的发型。   “在这等着,我给你那点甜点垫垫肚子。”   “再给我拿一杯红酒!”   “不行。”   “……小气。”自己不能喝还不给别人喝。   宴会上大多是生冷海鲜,谭穆清看了一圈,只挑了一块栗子蛋糕。   乔瑾琛看着不足巴掌大的小蛋糕,瞠目结舌道:   “你从哪里看出我食量这么小的?”   “都是寒性的东西,吃了胃不舒服。先吃点,回家我给你做点吃的。”   然而在吃食上,乔瑾琛糙惯了,从不讲究这么多:   “没那么多讲究,哪还值得回去做。”   谭穆清向来宠她,什么事都可以顺着,但这次依旧固执摇头:   “你听话一点,胃疼的滋味不好受。”   乔瑾琛看着男人认真的脸,想起谭姑姑走时跟她说谭穆清胃不好的事情,心里一动。   她轻轻扯他袖子:“你晚上吃没吃呀?”   “没有。”他处理完工作就来找她了,哪里有时间吃饭。   她也大概猜到了原因,心里酸酸涩涩的,蛋糕也没心思吃了。   “咱们回去吃晚饭吧。”   说完不放心,喂了他几口蛋糕:“你也吃几口垫垫肚子,待会儿还要开车。”她从小跟他在一起亲密惯了,这会儿在宴会上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谭穆清猝不及防被喂了几口,感觉像吃了棉花糖一样,心里又甜又暖。   瞧他养大的小乖乖,多招人疼。   “你去开车,我去趟卫生间再去找你。”   谭穆清捉住她的手,看了眼她的鞋子,既然知道穿着这么高的鞋,他是绝对不放心的,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好:   “我搀着你去,车我让人去取。”   乔瑾琛脚确实不舒服,也不跟他客气,拐角处就是洗手间,她让他在这里等着。不得不说,穿着礼服真的很麻烦,乔瑾琛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出来。   然后她看见,那个穿着小黑裙的女人像没骨头一样向着谭穆清身上倒。   “……”   谭穆清这会儿正郁闷,他等着他家琛琛的时候,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红着眼睛出来说要追他,他还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良好的家教让他做不到训斥这个奇怪的女的,但没想到这人突然就向他扑过来了。   手忙脚乱地将人接住,就看到乔瑾琛站在洗手间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   谭先生第一次有飙脏话的冲动。   他将这个浑身酒气的女人推开,有些慌乱:   “琛琛……”   乔瑾琛不疾不徐地走到他们面前,仗着身高与高跟鞋的优势,低头俯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谭先生,我已经问过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我是可以追你的……”   小女生眼眶里都是泪水,不知道的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瑾琛伸手撑起她的下巴,笑道:   “你叫——沈寒悦是吧?”   沈寒悦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五官柔媚,一双桃花眼泛起的锐利几乎割伤她。   乔瑾琛靠近她耳边,不急不缓地说道:   “小姑娘,勾搭人不是这么勾的。”   说完将旁边呆站着的男人拽过来,玉臂像勾人的妖精一般搭上他的脖子,仰起头吮吻男人修长的颈,媚得像吸人精气的狐妖,伸手解开男人最上面两颗扣子,几乎是报复一般,咬了一口他锁骨旁的肉,男人忍不住闷哼出声。   沈寒悦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避讳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大尺度的事情,偏偏让她看得面红耳赤。   乔瑾琛察觉到这男人搂住她腰的手开始不老实,按住他的手转身看着被她震得目瞪口呆的小姑娘,抬着下巴,霸气说道:   “看到没,这才是正确做法。”   沈寒悦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明明应该是自己的情敌,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觉得对方怎么那么帅……   乔律师气场全开,吓唬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完全不是问题。   更何况小姑娘只是对谭穆清刚有好感没多久,说到底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况且这会儿已经完全被乔瑾琛吸引了注意力……   乔瑾琛只当自己是吓退对方了,拍拍谭穆清肩膀道:   “走,送我回家。”   谭先生刚刚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转折,这会儿心情明媚地恨不得抱着乔瑾琛转两圈,喜滋滋地要牵她的手。   乔瑾琛毫不留情地甩开,内心已经斯巴达。   就说冲动是魔鬼。   她刚刚那一番霸气的举动完全是一时气血上涌不过脑子的行为,现在想来的羞愤的恨不得让谭穆清留下,自己开着他的车跑路。   她刚刚都干了什么啊啊啊啊!   “琛琛——”   “不要说话!”乔瑾琛怒视着男人:“开车不许讲话!”   “……”谭穆清大概能猜到她心里这会儿正狂风暴雨,乖乖闭上嘴。   到了家乔瑾琛头都不回的往自己家门走,谭穆清拉住她:   “还要吃饭啊。”   “你自己吃吧我困了。”   门无情地关上,谭先生吃了一鼻子灰。   这么傲娇可怎么好。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恢复正常。   想到刚刚在宴会上香艳的一幕,红唇柔嫩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脖颈,谭穆清摸着锁骨处地红痕,不禁笑了起来。   回到家看着小狗向自己颠颠地跑来,心情很好的某人抱起肥嘟嘟的傻儿子顺毛:   “今晚给你加餐吧。”   然而,谭先生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因为接下来几天他都没有看见乔瑾琛。   大家都住在同一层上班时间也一样但是就是见不到人,真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   黎光会所,周成言换了一只手递给乔瑾琛,将涂好的一只放在一边晾干。   “你是要住在我那里了么?”   乔瑾琛娴熟地给周成言上着指甲油:   “我这不是给你送礼物来的嘛。”   上次周成言的生宴乔瑾琛订的东西还没到,这会儿快到阳历生日了她才给人送来。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的老血琥珀手串,乔瑾琛这人平时虽然嘴贱又不靠谱,但是每年周成言的生日她都会精心挑礼物。   雪色手串绕在晶莹雪白的手腕上煞是好看,周成言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的礼物,大发慈悲道:   “行吧,本宫收留你。”   “谢娘娘。”   周贵妃心情大好,小手一挥指挥小琛子:   “去给本宫把包收拾一下,指甲干了咱就回家。”   乔瑾琛按着吩咐把她凌乱的化妆品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看包里还有什么缺的:   “你钱包呢?”   “好像放在办公室那里了。”   “那我去拿吧。”   周成言一只手等着晾干,闲的无聊开始刷手机,听到身后门响了起来,以为是乔瑾琛回来了,惊讶道:   “动作这么快?”   身后人没有说话,周成言觉得奇怪,正要转身就被勒住了腰抱了起来,男人凶悍又充满掠夺性的吻让她差点惊叫出声。   男人力量强大,一身精壮的肌肉让她推都推不动,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带着怒气的吻,直到感觉怀里的女人憋不过气了才松开她。   刚刚一番动作让周成言几乎站立不稳。   “季……季泽枫,你是强盗么!你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   这句话更加激怒了对方:   “性骚扰?你在床上缠着我不放的时候怎么不去告我性骚扰?”   妈的到底是谁缠着谁不放!   天知道季泽枫听到周家办相亲宴的时候有多生气,本想着自己这么匆忙回部队让她受委屈了,打算演习结束好好哄哄她,谁想还没到家就听到这种绿帽子罩顶的事情!   “你竟然还敢跟别人相亲!”   季泽枫一忍再忍,还是气不过扛起人扔在了床上。   周成言欲哭无泪:大哥你不要一言不合就打炮啊!   “大家不过是419!你管我那么多干嘛!”   季泽枫被气笑了:“419?老子把你当祖宗一样宠着哄着,天天晚上违反纪律也要给你打个电话你告诉我是419?”   周成言想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理亏,负隅顽抗道:   “你从来都没说我是你女朋友啊!”   男人解开作战服,欺身压了上去,冷笑道:   “我这就来告诉你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门锁“咔哒”一生,乔瑾琛没想到推门进来能看到这么嗯……该说香艳还是剑拔弩张的画面……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拿个钥匙就走。”   顶着男人要吃人的眼光,乔瑾琛恨不得顶个锅盖跑走。   这个陆军少校一看武力值就很高,也不知道她家言言能不能招架得住。   “哦对了季少校,浴室里有一款催情精油。嗯夜生活愉快!”说完飞速离开。。   周成言躺在床上崩溃大喊:   “乔瑾琛我记住你——啊啊啊啊!季泽枫你不要冲动啊!”   天杀的她为什么要一时好奇把那瓶精油带回来研究啊!   坑完发小,乔瑾琛心情很好,一边感慨着自己家的小白菜今晚一定又是香艳的一夜。   啧啧啧,孩子长大了啊。   回到了周成言的公寓,手机收到了短信。   “乔律师,别忘了明天和季氏代表团第一次正式会议。”   “……”她知道谭穆清一定是故意的!   乔瑾琛洗漱完,有气无力地躺倒在了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天的画面。   还有她看见别的女人靠近谭穆清时,自己无法否认的怒火。   “谭穆清,我真是恨死你了。”   她咬牙切齿地低咒,用被子盖住脸,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有别的小妖精了!   二十楼,CEO办公室,左侧是天台,男人倚坐在长椅上,姿态慵懒,想起以前总是她总是学校天台找到逃课的他时,他也是这样,静静地在一个角落吹风。   “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低醇的声音在夜色里流淌,她听着耳朵痒痒,撇撇嘴道:   “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资本家卖命。”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手里拿着的苹果递给他:   “你这里我没有备零食,吃这个将就一下吧。”   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清新味道,闻起来像……檀香?   谭穆清侧过身,手搭在椅背上,探身过去闻了闻:   “香水?”   乔瑾琛扬起手腕:“这个香水名字是孤儿怨,是不是不错?”   男人噙着笑意捏捏她的脸颊:“闻闻就好了,真出家我可要哭了。”   她啃着苹果不理他,天气渐暖,她换上了春装,夜色下依稀能看见光洁晶莹的小腿晃来晃去。   “哎,陪去去个地方呗。”   “嗯?”   乔瑾琛熟练地停车挂挡,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   “什么都不问就跟我过来了,不怕我把你卖掉?”   男人环顾四周,迟疑道:“T大?”   她下车牵着他往校园内走。今天的T大晚上异常热闹,学生来来往往,行色匆匆,但更多地人流都往一个方向走去。   夜晚春风和煦,他们俩的外套都留在了车里。乔瑾琛身着一件淡粉色连衣裙,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她前段时间突发奇想染回了大学时期的浅棕色,长发及腰,青春靓丽,看着与周围的学生无太大差别。倒是谭穆清,纯色衬衫,没有打领带,但瞧着就是久居上位的社会精英人士,两人走在一起,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乔瑾琛转过身背着手倒走着打量他,啧啧赞叹:   “你啊你,如果当初在T大一定也是个祸水。”   谭穆清见不得她这么走路,生怕她摔着,正要走上前将人拉回来,果不其然,乔瑾琛撞到了从她身后走过的男生。   “啊抱歉抱歉!”   乔瑾琛连忙回身道歉,男生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带着黑框眼镜,浓浓的理工男气质。   “没关系”,男生看到乔瑾琛的脸,有些脸红:“学妹你要看校庆表演么?就在科学大会堂,需要我带路么……”   一把年纪还被认作“学妹”,听得乔瑾琛喜上眉梢:   “不用,我们认得,谢谢你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讲话,然后小男生就看着漂亮小姑娘就这么被人牵走了……   啊,名花有主了么……   乔瑾琛笑眯眯地看着男人与她紧握的双手,也不管他要往哪走,悠悠哉哉跟在他旁边溜达。   “谭先生,你认得路么就把我带走?”   男人不说话,只是交缠的手握得更紧了。   “喂喂,谭穆清,你把我往小树林带是几个意思?你在这样我就喊了啊。”她拉长了语调,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毫无诚意的说着威胁的话。   谭穆清观察了周围地形,拉着人果断地往小树林深处走去,平日里校园的恋爱圣地,今天反而没有多少人,他成功地将人带到一颗大树后停了下来。   带着她贴着树根站好,伸手按她的下巴:   “跟我说说,你上学的时候跟几个人来过这里?”刚进学校竟然就随随便便勾搭了一个小男生,可见以前不知开了多少烂桃花。   乔瑾琛笑而不语,反手将人往后推到长椅上坐下,弯腰用指尖轻扫他的喉结,见男人一瞬间的僵硬,不禁笑出了声,清脆明朗的声音在夜色里冲淡了原有的几分暧昧。   她没有坐在她旁边,反而倚在他旁边的大树下。   “我要是说,我记不清多少人了呢?你能拿我怎样?”她声音里带着笑意,语气促狭。   男人无奈地叹息:   “对啊,我能那你怎么办呢?都是我活该。”   “琛琛,我后悔过的。”   昏暗夜灯下,她注视着他的背影,一言不语。   “刚到美国的时候,大学一个人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时候,独自创业的时候……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我无数次想,如果当初没有走,我会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幸福?我保护了残存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是还是会觉得自己悲哀”,他站起身走向她,眼里是化不开的痛楚:“因为我弄丢了你。”   乔瑾琛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僵硬:   “明明是你自己不要的我。”   男人无奈地叹息道:   “琛琛,我哪里舍得不要你。”他只是怕,一旦联系,所有坚持都会放弃了。   “嘭”地一声,满天烟花绚烂地绽放开来,她抬起头,影火摇曳,她站在树荫下被照的忽明忽暗。   一阵沉默之后,她开了口:   “我们曾经立志一起来到这个学校,你读建筑,我读数学,可后来呢?我只身一人拎着箱子来了,读了法律,而你在大洋彼岸读了商科。造化弄人,不是么?”   “我今天进了一首歌,歌名不记得了,评论里有句话说的虽然矫情了些,但我觉得挺在理——”   “那人说,先别急着爱我,如果你愿意,先来尝尝我的怪脾气、占有欲,自私和任性。”   “谭穆清,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很难再像十八岁那样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也没有耐心再花时间让一个人了解我,或者,我去了解别人。”   “所以,不如直接找一个已经很了解我的人,怎么样?”   她冷静的声音,氤氲在夜色里,听得他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喜悦带来的震撼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骄傲如乔瑾琛,就算是要复合,也要论斤论两地给你像谈生意一样剖析,不让自己在情感上占一分颓势。   “乔瑾琛,你的坏脾气、占有欲,自私与人性,你的好与坏都由我一手养成,我比任何人了解,也比任何人都喜欢。从你出生,我就用自己整个青春甚至一生做了一项终身投资。”   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虔诚地吻她的眉心。   “所以,我的宝贝,谢谢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再给我一次机会。”   满天烟花停歇,今天夜空竟能看见点点星辰,闪耀着一望无垠的夜空。   春风悠然吹过,带起她披散的发丝,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轻轻靠在他胸膛里,全然不见适才的冷静,声音哽咽:   “谭穆清,你真是个混蛋。”   他搂住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心中百感交集,随着她数落:   “嗯,我是混蛋。”   “你认错不诚恳!”   他知道她在埋怨他什么,低头亲亲她小巧的耳朵:   “是我不好,这种事竟然让你先开口了。”   “要不是看你可怜巴巴的……”她才不开这个口。   谭穆清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掰开了揉碎了,原来喜悦到了极致竟是这样酸酸涩涩的,恨不得将怀里的珍宝捧在手心。   “琛琛,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觉得未来岳丈给他家小乖名字起得确实名副其实,琛琛,可不就是他的宝贝么?   她埋首进他的颈窝,温热的眼泪湿润了脖颈:   “我应该再吊你一段时间,竟然这么轻易地原谅你。”   “别气,嗯,求婚一定不会让你来的怎么样?”   ……谁要嫁给你,想得美!   “其实……”她犹犹豫豫地闷在他的怀里开口。   “嗯?”   “我没有和别人来过这里。”她娇气地皱皱鼻子,不情不愿地说了实话。   男人笑意加深。   这么可爱可怎么办呀……   梧桐树在夜色里沙沙作响,叶片在春风里招展,灯火阑珊夜,掠过多少春光。   “还有——”   “还有什么?”   “我工作还没做完,咱们还得回公司……”   她倒是也想这么抱下去,可是工作没做完好像不大好。   “……”   “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在想要不要给你加工资。”   虽然处于恋爱期,但是她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多大变化。   最近乔瑾琛已经加班到疯魔。   周末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也懒得做饭,又不想吃外卖,索性下班就跑到了爸妈那里,打算这两天过个米虫的生活。   早晨正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香甜,手机一阵震动惊醒了她。   见鬼!   下次一定记得手机关机。   她挣扎着爬起来下床去包里翻找出电话,看见谭穆清的名字,大脑瞬间清醒。   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大事!   “喂!是不是到了???”   谭穆清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就知道她准是忘了,无奈道:   “嗯,已经送来了。我敲你家门没有人应。”   乔瑾琛懊悔抱头:“我昨天回爸妈这里了。啊你好好照顾小家伙,我这就回去!”   说着拿出以前上学时十分钟刷牙洗脸吃饭的战斗速度,如一阵风出了门。   乔母看着女儿风一样的背影:“这是屁股后面着了火啊……”   乔父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我昨天就想提醒她,小猫要到了,谁知这孩子到家倒头就睡。”   “你也不心疼女儿!天天这么累可怎么是好!”   老父亲不以为意:   “能赚钱才更有底气花钱,你别跟着瞎操心。”   这不还要养宠物了么?   没错,今天就是瑞典那只加菲妈妈生的小崽子来到乔瑾琛家的日子。她和谭穆清商量很久,还是决定要那只总是被哥哥们欺负的最小的小家伙,谁想等它断了奶,老幺长得越来越茁壮,倒是让乔瑾琛惊喜。谭穆清知道她最近抽不开身,找了人专门去瑞典将猫崽子带了回来。   乔瑾琛一路直奔谭穆清的公寓,圆乎乎毛茸茸的小家伙正趴在沙发上,似乎在观察新环境,眼睛圆圆,扁平的小饼脸看起来肉嘟嘟,晨光洒在它身上,小加菲的脸、背部以及尾巴是浅黄色夹杂着一点灰,在光晕下颜色柔和得像个小天使。   她惊喜地蹲在沙发边,伸手捏捏它的小肉垫,令她惊讶的是,小团子竟然懵懵懂懂得迈着小爪子走近她,抱着她一根手指嘬了起来。   谭穆清站在一旁看到脸黑了,上前将猫崽子抱了起来。   “它刚断奶,估计还留着吸母乳的习惯,这习惯不能容着。”   乔瑾琛完全不在意,伸手向他讨猫:   “你给我抱抱它呀。”   谭穆清看着手里大约六周大的雄性生物,皱眉。   当初应该要一只母的。   “汪汪!”   Aaron牵着馒头晨跑回来,柯基刚到家撒着欢要抱着爸爸撒娇,然后定在了那里,狗脸惊恐。   卧槽你手里抱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有别的小妖精了!   乔瑾琛将狗抱到自己腿上,让谭穆清抱着小猫坐在自己身边,她举起狗狗的小爪爪碰一碰猫咪粉嫩嫩的小肉垫。   “馒头,这是弟弟,不能欺负他知不知道?”   双方见到新朋友都没有轻举妄动,馒头扭一扭肥屁股,试探在乔瑾琛的腿上站起来,着用鼻子拱一拱新朋友,嗯第一次没有掌握好力道,把猫崽撞了一个跟头。   “喵!”   谭穆清眼疾手快把小家伙捞了回来。   本以为小猫要生气了,没想到抱回来之后,竟站起来又往乔瑾琛手边爬过去。   肉呼呼的小团子黏黏糊糊抱着自己的手指,乔瑾琛甜得心都化了。   看着它在阳光下奶黄的色泽,乔瑾琛笑眯了眼:   “小宝贝儿,叫你奶酪好不好?”   “喵?”   馒头昂着头看着妈咪抱在手里的猫仔,气冲冲地叫了起来。   小妖精!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柯基无视自己肉嘟嘟的体型,愤怒地要跳起来:   我也要被抱在手里举高高! ☆、都过去了   自从过上了铲屎官生活,小猫咪一天天长大,乔瑾琛很忧愁地发现,她家奶酪小宝贝,好像……   智商不是很高……   还是说,性子太温柔了?   下班回家她就把谭穆清家的馒头带回了家里,两人一般谁有时间就来照顾两个宠物。馒头很熟悉乔瑾琛家,乔瑾琛把它喜欢的球找给它,作为一个大孩子,它完全不用操心,叼着玩具撒欢儿玩了起来。   见小狗不用自己操心,她便抱着小奶酪去洗澡,怕它感冒,乔瑾琛专门把浴室烘得热乎乎地才将猫抱了进去,果然猫咪都是虚胖的生物,沾了水瘦得像只小鸡。本以为猫会非常讨厌水,但是她家这只明显和别家的不同,这会儿乖乖地趴在她的手里,眯着眼等着温热的水流滑过身体,小表情有点享受?   想了想,抱出去吹毛怕感冒,她把小家伙放在浴室地上,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叮嘱道:   “在这里坐好了别乱跑。”   乔瑾琛估摸着孩子还小应该会在浴室里闹腾一下,不想拿着吹风机回来,小家伙还乖乖地坐在原来的地方,小小一只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她。   把毛毛吹干,她从洗脸池旁找到平常自己用的卸妆棉,用专用的洗眼液弄湿,按照网络上搜到的办法,仔仔细细给它擦了眼泪,又用专用的粉和刷子给它洗了脸。   加菲因为种类问题,泪腺很短,很容易流眼泪,饲养起来比其他的猫更加麻烦,乔瑾琛自己做过功课,不管每天忙到多晚都会给奶酪清理。   把香喷喷的小宝贝抱出浴室,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去找哥哥玩。   前两天她刚找人在家里装了适合小猫玩的猫爬架,小团子颠颠地跑了过去。   这段时间,馒头已经习惯多了一个弟弟的存在,一开始会不开心,又来柯基热情的天性让他对新来的小生物也产生了好奇心,慢慢也找到了新乐趣。   比如谭穆清那天回家,就看见柯基把加菲顶在头顶慢悠悠地走……   见弟弟出来了,馒头停下来等它走过来   乔瑾琛家客厅的设计有些特殊,中间有一块圆形下沉,沙发呈环形镶嵌其中,所以奶酪要到达自己的玩具那里,需要先下台阶,再上台阶。   对于人类,这个台阶几乎可以无视直接走下去,对于一只已经断奶一段时间的猫崽,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乔瑾琛回卧室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小家伙跌跌撞撞下了台阶,一切顺利,等到上台阶的时候,插错了脚,整只喵愣在那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歪歪头。   “咪?”   “……”宝贝儿你真的是只猫么?   所以果然是智商不高么……   乔瑾琛忧心忡忡地走下去把猫抱了起来,想了想不放心放它在这里玩,将它抱进了房间在眼皮底下看着。   台阶都爬不了,爬猫架的时候跌下来可怎么办?   可怜乔律师年纪轻轻,已经体会到了当妈的心……   馒头见弟弟被妈咪抱进了房间,又看看自己漂亮的小球,艰难抉择,最后抛弃了亲情,拱着球快乐玩耍。   谭穆清今天晚上有饭局,她闲着没事干,翻出来一部日剧消磨时间,打算到了点就泡泡澡睡觉。奶酪很粘人,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一只猫,而是一只狗。   这不,正看着电脑,就听到床底传来“喵喵”叫声,甜甜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都软了。起初她挺着小家伙叫声不像别家的猫一样,不说中气十足,但起码带着十足的主子气势,但她家这只就是一个软软的团子,一点破坏力都没有。   乔瑾琛叹口气,将它抱上了床,然后整只喵就趴在了她的电脑上。   “……”   “叮咚”一声,电脑提醒来了一封邮件,消息提示的窗口很快退去,乔瑾琛还是看见上面写着Columbia University的字样。   她将奶酪抱到一边,点开邮件。   鼠标扫过那些英文,这是之前找人要的资料,但此时,她却陷入了迷茫。   手机响起,乔瑾琛见到是谭穆清的电话,脑子里想的人突然出现,让她无所适从,迅速整理好心情,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   那边背景音嘈杂,乔瑾琛听到男人声音里带着醉意:   “琛琛,我喝多了,你来接我。”   乔瑾琛笑道:“脸挺大,说吧,在哪儿。”   等乔瑾琛到达男人说的会所地点,让服务生领她到了包厢,灯光幽暗暧昧,里面男男女女还在唱歌,乔瑾琛认出这是安盛最近合作的几家公司的人。   显然他们也认出来乔瑾琛:   “乔律师啊,你怎么在这里!”   中年微胖男人见到她热情招呼,乔瑾琛打了声招呼:“王总,看到谭先生了么?”   对方揶揄地看着她:   “呦来找人的啊!谭总酒量太差,刚刚说不舒服去卫生间了。”   乔瑾琛原以为男人说自己醉酒是跟自己撒娇,没想到这么严重,心里不免焦急起来。   “拿你们继续。我去找找他。”   一直像没骨头一样靠在王总身边的陪酒的女人也是个能来事的,乔瑾琛晚上出门穿的简单,棉T加牛仔裤,比之白天“白骨精”的形象柔和了很多,再加上柔媚的五官,她以为这又是哪个老总包养的小情人,上前拽住人道:   “哎来了不喝酒就想走啊!喝几杯大家认识认识。”   刺鼻的香水味让乔瑾琛差点打喷嚏,她似笑非笑道:   “跟我拼酒?”   王总暗道不妙,这乔瑾琛先不说背景,就本人在A市的人脉手腕就不是能得罪的,连忙将没眼色的小情人拉回来。   “乔律师别见怪,小姑娘还小不懂事。”   乔瑾琛笑道:“瞧您说的,这不今天有事儿嘛。下次有机会跟您好好喝一杯。”   摆脱了这些人,急匆匆出去找人,却在长廊镜头看见正在抽烟的男人。   认识谭穆清这么久,按理说这男人什么样她应该都见识过。谭穆清是个淡漠的人,他很少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强烈的欲求,也不喜欢碰刺激性的东西,包括烟酒。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   虽然她承认,这个男人这幅好皮囊,做什么事情她都觉得好看,但这事儿确实不能放着不管了。   她走过去,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凑近他,烟头相对,点燃,按照记忆里的方式,猛吸一口。   谭穆清见她娴熟的姿态皱眉道:   “你什么时候学了这种东西!”   她将烟圈向他吐出,氤氲的烟气弥漫在眼前,想到她抽这么伤身体的东西,更生气。   “你知道么?尼古丁会促进胃酸和胃蛋白酶的分泌,直接腐蚀胃粘膜,干扰胃的排空功能。”   拿过她嘴里的烟:   “知道不好为什么还要学?”   乔瑾琛耸耸肩:   “这是阿言告诉我的,上学那会让烟瘾重,一天能抽一包,她怕我得抽死,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后来我嫌她烦,就戒了。”   听到她说已经戒烟,谭穆清压下了怒火,但也能想象得出,他不在的时候,乔瑾琛玩得有多疯。   “所以你呢?为什么要抽烟?”   不想让她闻到二手烟,他早就把烟头掐灭,握住她的手抱进怀里:   “抱歉啊,我抽的很少的,下不为例。”   乔瑾琛靠在他怀里玩他胸前的纽扣:   “我还以为你喝醉了,现在看起来清醒的很。”   枉她这么担心。   他低头亲亲她的脸颊:   “这两天没看见你,想得不行。”   他出差好几天,好不容易回来,今晚这个饭局还推不掉,跟这些人坐在包厢喝酒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一向沉稳的谭先生顺从自己的心意任性了一次,假装称醉将人骗了过来。   “想我还抽烟?一身烟味儿,都不想要你了。”   他搂着人往回走:   “小乖就原谅这一次,以后都不抽了,好不好?”   走到包厢门口,他装作酒力不支倚靠在她身上。   乔瑾琛心领神会,扶着他的身体走进去,众人见谭穆清确实喝醉了,闹了几句就放了人。   到了停车场某人就不安分,路过监控死角拽着她的手就往里拐,将她压在墙上肆意亲吻,知道这人多多少少有点醉了,乔瑾琛也不反抗,由着他来,仰头承受着他的吻,喘不过气来才拍他的胸口示意要松开。   男人笑着转移阵地吻她的颈,唇齿留恋间听到他在耳边低沉着声音调笑道: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会换气?”   脖子上的敏感点被他不断亲吻,还被人嘲笑吻技,乔瑾琛气得恨不得咬他:   “谁跟你一样身经百战!”   “‘百战’小姐,我这是天赋异禀,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可怜法庭上口若悬河的乔律师此刻竟然被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使用蛮力将人推开,气冲冲道:   “上车!回家!”   一路战战兢兢地开回家,乔瑾琛觉得今天谭穆清看她的目光总让她觉得自己衣服穿少了……感觉要吃人。   “那个……你把狗接回去吧,晚安。”   “晚饭都给它们喂过了?”他问道。   “嗯,出门时还给他们留了小灯。”   男人点点头,低声道:“处理的不错。”   乔瑾琛没听清:“你说什么?”   谭穆清打开门,将她一把抱起走了进去,用脚将门带上。   乔瑾琛知道自己的猜想成真,企图用嘴炮击退这个化身为狼的男人。   他抱着人走进卧室,将人放在床上,乔瑾琛得到自由立刻退到角落。   “你冷静点,马上Aaron就回家了!”   “哦,他跟男朋友出国玩了。”季泽轩去米兰出差,以时装周为诱饵,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小男朋友带走了。   乔瑾琛大怒,那个季泽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是让你看着他的么!”   谭穆清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哥哥,无所谓道:   “反正迟早要嫁出去的。”   乔瑾琛抱着被子怒瞪他。   男人向他招招手:“过来。”   “傻了才过去。”   知道自己刚刚的模样吓到她了,男人做出保证:   “今天绝对不动你。”   “骗人你就阳痿一辈子!”   “……”   “你迟疑了!我就说你是骗人的!”   男人失笑:“好好好,都答应你。这下可以过来了吧,给我抱抱。”   乔瑾琛这才顺着他的意思,慢吞吞地伸爪子向他靠近,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娇娇得向哥哥讨抱抱的样子。   谭穆清如愿以偿地将人抱坐在腿上,扶起她的头靠在他怀里,香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让烦躁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小乖,今晚留在这好不好?”   乔瑾琛察觉到他心里有事,蹭蹭他的脖颈:   “嗯。”   夜半时分,乔瑾琛感到有些凉,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看到男人站在窗前,不知在想写什么。   察觉到她醒了,谭穆清懊恼,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吵醒你了?”   “没有。”她伸手抚摸他被晚风吹得冰凉的脸,皱眉道:   “你有心事。”   他掀开被子躺倒她身边,将人带进了怀里:   “琛琛,后天是我爸生日。陪我去看看他吧。”   她握紧他的手,低声答道:   “好。”   原本天气预报说一天有雨,意外地过了中午就放晴了,乔瑾琛专门请了一天的假,早上陪着谭穆清出了门。   开车经过小区门口的花店,乔瑾琛示意他停车。   “伯父有什么喜欢的花么?”   谭穆清摇摇头:“他没什么偏好,平常就好。”   事实上,当年谭穆清离开后,乔瑾琛依然会在每年忌日来这里献上一束花。谭伯父为人严肃寡言,但是每次见到她,都会笑着喊她“琛琛”,乔瑾琛一直记得他的好。   照片里的男人神情严肃,依稀能在眉眼间看到谭穆清的影子。   “爸,对不起。”   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没能来看您,对不起我当初差点没照顾好母亲……这个一夕之间扛起所有重担的少年已经长成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在父亲的墓碑前,沉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乔瑾琛握住男人的手,明白此时此刻,他需要的只是她的陪伴。   天边云卷云舒,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洗。   一切都过去了。   她这么想着。 ☆、婚礼?   一年后   乔瑾琛从法庭匆匆出来,并不理会纷涌而来的记者,穿过小道,上了停在路口的车。   “快点快点,要来不及了!”   谭穆清将准备好的早饭递给她:   “你别急,吃点东西。”   早上她出门太急,根本来不及吃饭,一场案子下来几乎饿到虚脱,手机响起,她咬着包子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电话。   “乔瑾琛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哪里有伴娘到现在都不到的!”   她都能想象到周成言拿着手机怒吼的画面。   乔瑾琛欲哭无泪:   “我哪知道正好改成今天开庭啊!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到!谭穆清你快点开啊!”   谭穆清看不得自己家琛琛被凶,拿过她的手机冷声道:   “再催信不信我让你婚结不成。”   “……”妈的你信不信我让我老公打你。   嗯,没错,今天是周成言的婚礼。   乔瑾琛万万没想到,结婚这种事情周成言能超在她前面。   当然周成言也没想这么早成为已婚妇女,一切都源于一次乌龙。   选择和季泽枫在一起,她就过上了聚少离多的小情侣生活,这男人平时训练任务紧,每次回家小两口难免就干柴烈火,有时候也来不及做措施,周成言也很注意,会吃事后药,但自从这个大老粗了解了紧急避孕药对女人的危害,就不给她吃了。那次周成言想着自己是安全期,应该没问题,就听了他的话。   然而当下个月亲戚没来的时候,周成言就陷入了恐慌。   乔瑾琛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发生这种事不找自己男人,第一时间找上了她。于是她下班后,不得不顶着厚脸皮去药店给周成言买验孕棒,为了保险起见,还买了好几种,然后捧着一堆去结账的时候,遇到了陈辰……   知道陈辰就是一长舌妇,她费劲口舌解释这不是给自己用的,奈何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她家谭先生的电话。   “你真没怀孕?”   谭穆清跑回家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乔瑾琛内牛满面:   “你是傻的么!我上星期才来例假怎么可能今天就怀孕!”   对于生理期这种事情,谭某人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算的比乔瑾琛本人都清楚,想清楚之后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浓浓的失望感。   乔瑾琛把东西交给周成言时,恨不得对着她的狗头一顿暴打,但想到这可能是个孕妇还是忍住了冲动。谁想到,周成言这个智障拿着验孕棒进厕所的时候,周母来看女儿,推门而入就看见沙发上散落的验孕棒和试纸。   于是,周某人隐瞒一年之久的地下恋情终于大白于天下。   对于这件事,季少校是举双手赞成的,天知道他早就想把媳妇娶回家了。容不得周成言说话,紧锣密鼓地让母亲去周家提亲,本就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双方父母都十分满意,看孩子感情也稳定,于是结婚就被提上了日程。   整个商谈期间,周成言的意见都被无视。   最让她难过的是,她根本没有怀孕……   于是,今天就是这位暴躁的新娘子结婚的时间,乔瑾琛作为发小,自然是伴娘的不二人选,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一个案子临时改时间,害得伴娘一大早还要去打官司……   刚到酒店,乔瑾琛就被化妆师拖走,五分钟后,她换上了香槟色的伴娘服,被按在梳妆台开始化妆。   周成言穿着婚纱在一旁数落她,嫌弃化妆师动作慢,干脆自己上手给乔瑾琛上妆。   “见鬼,你怎么还有黑眼圈!我不是让你婚礼前要好好休息的么!”   乔瑾琛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昨晚熬夜看卷宗的。”她容易么?当一次伴娘前天晚上还要加班。   周成言一点都不同情她,乔瑾琛皮肤底子好,不需要多折腾,用遮瑕盖了黑眼圈,画一个淡妆就能解决。   见周成言还在上上下下打量她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乔瑾琛干脆打住:   “今天看的都是新娘子,没人看我。快下去迎宾吧!”   “不信不行,你眼妆那里还需要补一下……”   周成言几乎苛刻地审查着自己发小的妆容,终于满意了才带着人去迎宾。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宾客坐进大半,谭穆清去接乔父乔母,这会儿正好走进来,看见自己的小姑娘穿着小礼服,白嫩嫩的腿又细又直,男人眼前一亮。   乔妈妈看到人家嫁女儿,心里五味杂陈,周母此刻心里又开心,又不舍,拉着老姐妹好好寒暄了一番。   谭穆清跟在后面趁机跟乔瑾琛咬耳朵:   “怪不得不给我留印子,还敢给我露背,嗯?”   知道这人又在想不正经的事,乔瑾琛用手肘将人捣开:   “Aaron什么时候到?”   “季泽轩去接了,应该快来了。”   半年前,少年不知道闹了什么别扭,说要回美国上学。谭穆清见他气得像只河豚就知道弟弟在说气话,压根没打算理他,不想少年这次闹得很凶,说什么都要走,甚至打电话给妈妈让办理入学手续。   谭穆清这才发现事情不对,一个电话打给季泽轩: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惹着他了。”   对方语气也很不好:   “老子都要把他宠到天上了,现在蹬鼻子上脸的!”话都不能好好说,也不听他解释,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就跑了。   季泽轩也生气了,想着就是平时给惯坏了,这次给小家伙一点教训。   谭穆清敲敲桌子,非常护犊子:   “蹬你脸上也是抬举你,你大了人家十岁都不止,要不是我们家那小祖宗稀罕你,你以为我姑姑能让你?”   男人听到这巨大的年龄差,忍不住抹脸:   “就是一小佛爷!”   哥哥虽然平时很垃圾,关键时候还是知道给弟弟送个助攻:   “赶紧哄哄吧,你的小佛爷要回美国上学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反应就挂掉了电话。   后来也不知道季泽轩怎么劝的,人是哄好了,但机票已经订好。   谭欣本来很欣慰儿子终于肯回来把学业完成了,听说这是儿子跟恋人赌气的决定后,火冒三丈,一怒之下打来了电话:   “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不上飞机我让人绑也给你绑回来!”   迫于王母娘娘淫威,季二少自己种下的苦果跪着也要吃完,含泪将自己的小情人送上了飞机,从此过上异地恋的艰苦生活。   他不舍得自己家小孩儿来回奔波,每次都把工作压榨到最短天数做完,凑着时间去美国看人……   今天周成言结婚,Aaron于情于理都得回来参加婚礼,想到好久没见的小宝贝要回来,季泽轩一早就跑去机场等着了。   “嫂子!”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乔瑾琛回过身笑眯眯地拥抱扑过来的人。   “给我看看,这才过去多久,又长高了!”乔瑾琛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揉揉他水嫩嫩的小脸夸奖着。   Aaron最开心的就是听到“长高”两个字,美滋滋地蹦跶: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不枉我天天跟着同学出去打篮球。”   季泽轩沉着脸将小情人拽回怀里:   “我说过不许再跟那些人打篮球。”   提起这件事季泽轩就要黑脸,上个月去Aaron学校看他,听说人在篮球场,就找了过去。没想到他混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男生里面跟人家打球,回校后少年注意健身,虽然没练出发达的肌肉,但是漂亮的肌肉线条,充满弹性地肌理每每让季泽轩爱不释手。少点大概是出汗太多,掀起球服往脸上擦汗,精致漂亮的人鱼线就这么露了出来,季泽轩确定他听到有人对着自己的恋人吹口哨了。   当场上前将人拎了出来,少年的同学看到有人来找,问了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   “Aaron,这是你叔叔么?”   妈的叔叔你大爷!老子有那么老么!   这会儿少年拽住乔瑾琛不松手,嚷嚷道:   “你就是不能理解年轻人的运动!”   周成言本来站在门口和季泽枫迎宾,突然匆匆跑进来:“琛琛!化妆师呢!你快帮我找一下化妆师!”   看到自己小叔子和Aaron到了,眼睛一亮,抓住少年的手: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来的!对了你带没带口红快被我补一下。”见鬼的季泽枫怎么都忍不住非要趁没人看到的时候亲她,差点把妆弄花。   乔瑾琛看不下去:   “他今天怎么可能带……”   Aaron拿下自己的双肩包,慢吞吞道:   “等一下啊,我确实包里有一只唇釉。”   乔瑾琛:“……”   “言言你张一下嘴,嗯好了,不要抿嘴,待会形成膜不容易掉妆。”   众人心情复杂的看着少年从自己包里拿出化妆品给周成言补妆。   周成言眼睛亮亮的看着少年手里的黑管唇釉:   “这个色号真好看。”   “那当然,我老公给我挑的。”   季泽轩骄傲昂头。   乔瑾琛扯扯她家谭先生的袖子,非常不满地悄声问道:   “你怎么从来都不给我挑化妆品?”   谭穆清慢吞吞道:“唔……我更热衷给你买别的东西。”   想到家里某人买回来的一些“小衣服”,乔瑾琛脸黑了又红:   “……你为什么越来越无耻了。”   补完妆,新郎新娘就准备入场了,照着司仪的吩咐,乔瑾琛要在舞台一旁为新人递戒指。   谭穆清捏捏乔瑾琛的下巴尖,放了人,跟着季泽轩他们入席就座。   结婚进行曲响起,周成言和季泽枫相携走入花门,乔瑾琛看着她家言言笑得一脸幸福,不由感慨,养了这么久的小白菜到底还是被猪拱走了啊……   不由地转头像坐席看去,竟对上了谭穆清看过来的目光。   她心有所感,撇开头,新人已经相对站立,她走上台将戒指递去。   看见自家言言一副感动的快哭了的模样,不由失笑。   一定要幸福啊,亲爱的。   周成言仿佛知道她在说什么,戒指放在手里时,捏了捏乔瑾琛的指尖。   仪式结束,乔瑾琛和伴郎随着周成言他们敬酒,一个伴郎是季泽枫要好的队友,非常开朗的下伙子,也很绅士,注意到乔瑾琛鞋跟高,走路时还会虚浮一把,乔瑾琛笑着称谢。   然后就来到了谭穆清坐的这桌,谭先生因为身份复杂,顶多算个随行家属,周家干脆将他安排在往日生意伙伴这一桌,他在这里倒也没事,很多都是合作过的公司老总。   安盛进军华国后在A市势力迅速扩张,很快站稳了脚跟,并引起了政商界的重视,前段时间还被评为什么“十大杰出青年”,乔瑾琛为这事儿笑了很久。他们律所和安盛的合作关系依然维持着,只不过她家老板陆景深终于修完了漫长的“产假”,回来接手了安盛的工作。为此谭穆清还有所不满,乔瑾琛言辞振振。   “情侣间再亲密也应该一点距离,上班下班都在一起我会对你产生厌烦的!”   至于后来谭先生怎么处理好“被厌烦”的危机,就暂且不提了。   乔瑾琛来敬酒时,这桌一位穿着靓丽的女人正在给谭穆清劝酒,仗着坐在他身边的优势还一直蹭过去。   卧槽你自己穿挤胸群就算了不要蹭我男人!   还有那个谁,你躲的幅度敢不敢再小一点,胸都快蹭到你了!   众目睽睽下,乔瑾琛忍下了这口气。   到底是言言的婚礼,不能炸。   一圈下来,乔瑾琛帮周成言挡了不少酒,酒量再好也有些晕了,周成言看着心疼:   “接下来也没事了,你回楼上的房间躺一躺,饭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乔瑾琛点点头,刚才看的那一幕气还没顺过来,也没找谭穆清自己就坐电梯上楼了。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忙的没停,沾了床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琛琛,醒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见是谭穆清,问道:   “喜宴结束了么?”   “嗯,他们去唱K了估计要很晚。”   向来周成言知道乔瑾琛没精力跟他们赶场子了,大发慈悲放了人。乔瑾琛拂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身,也不避讳谭穆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走吧。”   男人眯着眼欣赏美景,摸摸下巴跟了上去。   到了家鞋都没换就将人压在了门板上:   “没想到我们小乖穿纱裙这么好看嗯?”说着笑着就要吻下来,乔瑾琛因为刚才的事不想理他,捂住他的嘴不给他亲。   “走开!身上臭死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喷的什么香水,她现在还能闻到!   乔瑾琛将人推开,气冲冲地回了卧室。   谭穆清想想宴席上发生了什么,明白了她在别扭什么,正要跟上去,脚边毛茸茸的小生物靠了上来。   他将奶酪抱起来,喊了一声:“馒头!”   柯基兴冲冲地跑来,谭穆清将猫仔放到他旁边:“带着弟弟去玩。”   不负责任的主人走进卧室,见自己家的小琛琛对着镜子一边生气一边卸妆,笑着从身后抱过去亲亲她白嫩的颈。   “小乖,不生气了。我保证那个女人绝对没碰到我。”   乔瑾琛不理他,用洗面奶开始洗脸。男人不老实地伸手捣乱。   她只管做自己的事,完全不管身后那个狗皮膏药,洗完脸做了护肤,谭穆清看她繁琐的卸妆工程终于结束将人拦腰抱了起来,走回卧室放到床上。   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上:“小乖吃醋怎么也这么好看嗯?我错了晚上我做饭好不好?”   乔瑾琛挣扎着往床头挪,拒绝接受交涉:   “今天本来就是你做饭!”   对于哄媳妇这种事情,谭先生向来不吝啬脸皮,人躲到哪里他便追到哪里,乔瑾琛一开始确实有些小情绪,被他闹得也不生气了。   谭穆清看她终于笑了,逗着她挠她腰间的痒痒肉:   “下次不许穿露背的裙子知不知道?”   “不,我就穿。”她笑着推开他的手,打闹间不知是谁打翻了床头的书。   谭穆清弯下腰要捡起,看见书里藏着的留学资料散落到了地上。   乔瑾琛见他变了脸色,看见男人拿起满是英文的彩页纸,语气平静:   “你要去留学?”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 ☆、谭穆清,你要相信,我是最疼你的   “你听我说。”   见男人脸色阴沉,乔瑾琛拽着他,急忙解释。   谭穆清深吸一口气:“那你现在解释给我听,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想过出去留学……”   “我不准。”   “你这个人!让我把话说完啊。”   “小乖”,他捏住她的下巴尖,这是个充满支配性的动作,只有当他真的生气的时候才会对她这么做:“你的工作太累想休息一下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行,明白么?”   乔瑾琛握住他的手,知道这人在气头上:   “我是为未来考虑的……”   “那你的未来里有没有考虑到我!”   男人甩开她的手,站起身离开,门“砰”地一声甩上。   这是两人和好以后第一次冲突。   乔瑾琛坐在床上,心里酸酸涩涩。一直以来谭穆清都宠着她,恨不得捧在手心,今天突然这么凶她,让她又委屈又难受,躺下盖上被子,心中千般思绪略过,最后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感到脸上痒痒的,乔瑾琛睁开了眼,一张肥嘟嘟的猫脸出现在眼前。她将猫抱进了被窝,奶酪已经一岁多了,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非常健康,还养了小肥肉,也娇气的很,经常晚上偷偷跑进他们卧室要抱抱,那个男人总是黑着脸把猫拎出去。   天色已经很晚,乔瑾琛不知道几点了,月亮高高挂起,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身边的空位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看到爸爸了么?”她揉揉奶酪的肥脸。   “喵。”   想起今天还没给猫擦眼泪,借着床头灯给它仔细打理一下,亲亲它粉嫩的小爪子,将小家伙放到枕头上。   独自下床走出了卧室,不知男人是不是在家,她四处看了一圈,家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踪影。突然想起了什么,找到钥匙打开了对面的门。   谭穆清很早以前就想搬出去,但她觉得这里离律所近,不想搬走,他自好作罢,只是从对面搬过来和她一起住,而他原来的房子就闲置在那里。   走进去,没有开灯,男人果然坐在客厅沙发上,垂着头,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   她从没见过他那样低落的样子,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门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   谭穆清听到开门声音,就知道是乔瑾琛找过来了。   男人抬头看她:“怎么了?饿了?”   他语气平静温柔,就像往日一样。   乔瑾琛鼻子一酸,没有答话。   他向她伸出手:“琛琛,过来。”   她向他走去,被他握住手抱坐在腿上,还作势掂量了她的体重,亲亲她的眼皮:   “这段时间好像被我养胖了点?”   乔瑾琛低着头不想理他。   你才胖。   “我刚回国的时候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他把玩着她的细嫩的手指,也不知他的琛琛怎么保养的,一双小手水嫩嫩软绵绵的。   “你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记得给猫准备粮食都不记得给自己买点早饭。”   “公司刚刚站稳脚跟,我这个时间也没办法跟你去美国。你说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上学嗯?”   她被他越说越难受:“你对我那么凶,明明就很舍得。”   知道今天自己的动作让她伤心了,他很诚恳地认错:   “是我不好,当时气急了。”   将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晃晃:“今天一直惹你不高兴,我们琛琛受委屈了。”   “你都不听我解释。”她控诉道。   “琛琛,我们错过那么久的时间,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再和你分开来你知不知道?”   她知道他的顾虑的,这也是她一直按下这件事情不说的原因。   “你要是累了就停下来,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对不对?”他也心疼她工作那么辛苦,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宝贝,出门非要武装成刀枪不入的女王。   他语气轻缓,就像小时候她任性时一样,温柔地哄着她。   “谭穆清,你听我好好跟你说完好不好。”   “……好。”   “我们俩工作都这么忙,这一年下来你也看到了,我们虽然搬到一起住了,但事实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们有时候周末都要出差。再好的感情也不值得这么消磨的。”   她倚进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脖颈爱娇地蹭蹭,这是她撒娇的惯常动作。   “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是有机会留校的,但当时我一心要出社会闯一闯,所以没有答应。但是现在想想,回学校教书也是不错的选择不是?时间比现在自由,我也可以兼职顾问,当然钱没有现在赚得多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你呢对不对?”   男人听到这里,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想到她为他们的未来自己一个人想了这么多,感觉自己被万千柔情包围。   “其实我在你回来之前就有过进修的念头,当然那会儿的想法远远没有现在成熟。现在T大任教要求比以前高多了,还要留学经历的,而我就是个土著。所以才自己找一些资料看看……”   男人捏捏她的脸颊:   “你以为□□是那么好读的么?多少人拖了好几年都拿不到毕业证。”   他这么说她就不高兴了:   “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学习?”   “说的也是。”   “所以,你能不能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她充满希冀地望着他。   男人点点头:“好,过两天就给你答复。”   说完将人抱起来:“现在,先给我们小乖做饭好不好?”   “什么?你还要读书?那么多年没读够么!”   乔瑾琛隔着电话捂住耳朵,差点被惊叫声震聋。   “只是个打算!打算!谭穆清还没同意呢。”   因为季泽枫的身份特殊,出境不方便,他们便去了M市度蜜月。此刻周成言正躺在M 市的沙滩上晒太阳,一边和乔瑾琛聊天,一边指挥老公给自己涂防晒油。   某人对这种工作一直保持着高度热情,非常仔细地为老婆服务。   “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折腾什么?”   “……你才一把年纪了你这个已婚妇女。”   “妇女”被狠狠插上一刀,想到户口本上的“已婚”两字,心中怅然,不禁恶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   季泽枫:“……?”   “我不觉得你家谭先生能放你走,你看看他平时对你宝贝的那个样。”   乔瑾琛躺在家里的沙发上,一猫一狗窝在她手边,小爪子拨弄着她要撒娇:   “不同意我也没辙了。反正事情有那么多解决办法,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出国。”   周成言吸着果汁,反应过来这个时间不对:   “哎你怎么这会儿在家?”   “谭穆清让我早点回家,他有事要对我说。估摸着是今天给我答复吧。”   “行吧,我也不爱管你。我去游泳了,回见。”   “……哦,你好好玩。”   手机扔到一边,考虑到两只的重量,她将奶酪抱过来,放在自己肚皮坐着。   “这么早把我叫回来干嘛呢……人也不回来。”   馒头看不得妈咪只带着弟弟玩,撅着屁屁就往她身上坐,两只的重量加在一起差点把她压死……   听到开门声,两只急匆匆地从沙发上跳下去,一溜小跑去门口接人。远远看去就是两只移动的奶黄色团子。   谭穆清进了家门,蹲下身摸摸它们的头。   “这么早把我叫回家干嘛?”   乔瑾琛跟着走出来,她不清楚他有什么事,到了家也没换上家居服,还是穿着早上出门的白色露肩小上装陪着高腰阔腿裤。   “没换衣服正好,走吧,我们去个地方。”   她越发摸不清他的想法,只是信任地握住他向她伸来的手。   男人开着他的迈巴赫载着乔瑾琛一路无言。   乔瑾琛看着他开的这条路越来越眼熟,心中渐渐有了结论。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A中下午的放□□,学生们纷纷骑车回家,庞大的放□□连轿车都要让道。谭穆清在学校旁边的市图书馆停了车,牵着她逆着人流往学校走。   按理说除了学生老师应该不给进学校的,但不知是不是谭穆清事先打过招呼,只是向门口警卫点点头,就带着她毫无阻碍地走进去。   这么多年学校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看着比当年陈旧了好多,两人都曾在这里读书,谭穆清带着她来到学校的植物园,当年承载了许多记忆的水车还在“吱吱呀呀”地转,他们以前不上课的时候竟然来这里,大概是放学时间,现在几乎看不见人。   她不解道:   “你这是要干嘛?唤起我的回忆让我不要走?”   男人摸摸下巴:“哦还有这种作用么?那最好不过了。”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脚边池水“哗啦啦”的,还有鱼儿在池底游来游去,她一时起了兴趣,想起以前干的事,蹲下身用手指逗弄着来到池边的鱼儿。   “其实我本来打算高中毕业就求婚的。”   乔瑾琛愣住了,抬起头看向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谭穆清干脆也在他身边蹲下来,语气轻松得像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   “本来想直接结婚的,可你太小了都没成年。”男人说着自己都无奈地笑了,摸摸她的头,继续讲道:“所以我打算先订婚,等我们大学毕业了就结婚。”   “谁想到,这一拖,就拖了十年。”   是的,这一年离他们分开,正好十年了。   “琛琛,我们没有多少十年可以浪费了。”   乔瑾琛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宝蓝色的绒布小方盒,不由心跳加速。   “现在你又要去上大学了,糟糕的是这次我还是不能陪着你去,所以我想把十年前就应该办的事给了一下。”   “我想了很多求婚方式,俗套的,浪漫的,轰轰烈烈的,想来想去都不是我们的风格,最后选择了这里,从哪跌倒从哪里爬起对不对?”   他打开方盒,精致璀璨的铂金钻戒晃了她的眼,他由蹲改成单膝跪在地上:   “乔瑾琛,嫁给我好么?”   男人身着穿着铁灰色西服单膝跪在她面前,神情严肃虔诚,一瞬间与十年前总是坐在教室窗边神情慵懒的少年重合,好似他们从未错开那么多时间。   曾经的乔瑾琛,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到了合适的年龄,找一个自己不是特别爱的男人,亦或是对方不特别爱自己的人,就这样走完自己的一辈子,是不是会比较不容易受伤?   后来这个男人回来了,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重新入侵她的生活,她抵抗过,也迷茫过。   后来她明白了,不行的。   她过不了他这一关。   或者说,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谭穆清。”   “嗯。”男人虽然表面冷静,手心已经有些潮湿。   “我腿麻了,你先扶我站起来。”   “哦。”   乔瑾琛借着他的搀扶站好。   “你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午休时我站在窗边你跟你说过一句话。”   “我说,谭穆清,你要相信,我是最疼你的。”   男人抬头看她,蒙尘的记忆被翻开,他拿着戒指的手隐隐颤抖。   “可是你当初不信我,自己一个人走了。所以现在我还要再跟你说一次,谭穆清,我是最疼你的。”   “这次你信不信我?”   ……   “我信。”   “好”,她将手伸到他面前:“把戒指给我带上。”   粉钻在落日的余晖里闪烁着璀璨的光泽,他站起身,抬手一点一点抹掉她眼里欲坠的泪水。   “乔瑾琛,我相信你,所以我放你走。你一定不要爽约,记得回来我的身边。”   “好。”   谭穆清今年二十八岁。   十年前他弄丢了他的爱情。   好在上苍垂怜。   十年后,他找回了他的乔瑾琛。    ☆、婚后记事(一)   兰斯洛特注意这个亚洲女孩很久了,第一次上课见到她时只觉得,皮肤真白,眼珠黑而明亮,他一向是对东方面孔脸盲的,奇异的是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气质迷人的东方女孩。她自我介绍自己叫薇薇安,可是他听过她的东方朋友喊她的中文名。   感觉很拗口,他学不出来,只是觉得会是个好听的名字。   看的出来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教授提出来的问题她经常很快就反应过来给出答案。   上课时她会穿的很简单,比如今天,oversized的米色卫衣,高腰牛仔裤,足蹬一双白色匡威,及腰黑发散落在课桌上,弯出美丽的弧度。   事实上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认识她,薇薇安对社团活动很积极,是个活跃的女孩,各种派对他都能见到她,昨天甚至看到她和几个玩乐队的黑人同学拼酒,小小一个人在一群身高一米九家的男人家不见一丝颓势。   但是让他在意的是,她左手带着一个钻戒。   他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他能辨认出,那是一颗价值不菲的粉钻。   最重要的是,那个戒指带在她的无名指上。   他告诉自己这不可能的,这个女孩这么年轻,况且……他从来没看过她的男朋友啊。他打听过,薇薇安不住宿舍,她自己在外面租了个公寓独自居住。   今天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不管如何,也要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下课后,女孩整理好课本,背起包准备出去,他看准时机向她走了过去,然而看到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又改变了主意。   “薇薇安。”   女孩向他看过来,和善地打招呼:   “嗨,兰斯洛特。”   他很开心她记得住他的名字:“你要回去么,一起走吧。”   男孩走过来的时候,乔瑾琛就注意到了,她道行太深,男生看她的眼神她一看什么心思都看出来了。   “唔……好吧。”她得想想怎么拒绝,对方也不明说她也不能贸然出手,万一看错这就很尴尬,但如果迟迟不解决,被她家谭先生看到,遭殃的就是她了。   天知道那种欲求不满的醋坛子能干出什么事?   “薇薇安,万圣节派对你会去么?”   “啊?什么时候?”   难得见到她露出这么迷糊的表情,兰斯洛特笑道:   “就是明天啊。你都不记日子么?”   乔瑾琛确实不会记日子……她上学时候就有这个毛病,只看今天是周几,从不管是几号。   但这次她确实是记得的,因为月底是谭穆清说好来看她的日子,她兴奋了好久,却在昨天接到了他电话,说有事来不了了。   她确实没有把10.31与节日联系起来。   对于这种西方人的节日,她着实提不起兴趣。但想想她家先生明天也不来,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干。   “嗯,应该会参加吧。”   “那太好了”,男孩笑得开朗:“那我去接你。”   警报响起,乔瑾琛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家很近的。”   “……哦,好吧。”   “兰斯洛特,你是说回家么?”   “嗯,怎么了?”   “哦,那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去趟便利店,再见啦。”   男孩看到女孩就这么跑走了,心里怅然若失。   啊,早知道说自己也去便利店了。   乔瑾琛回到公寓,空荡荡的房子,没有猫没有狗,也没有谭穆清。   “唉……”   一声叹息。   她从律所辞职,两位学长黑着脸,都不想放人。最后没办法,陆景深和陈辰都表示,如果她想,他们永远欢迎她回去。   出国留学的决定同样让乔父乔母不解,但听说了她的打算后,便也理解了她,乔父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个有主意的。但是她和谭穆清的婚事还让他们放心不下,商量之下两个人在双方长辈催促下先领了证。   嗯,至于谭穆清那段时间恨不得把结婚证当身份证一样随身携带的傻样,乔瑾琛后悔自己没有拿手机拍下来。   最让乔瑾琛无奈的是她家太座大人,一开始还在舍不得女儿要跑那么远,后来想到她将得到一个世界上最靠谱的美国代购,奇异地平复了心情,在机场挥着小手帕跟她说再见……   晋升为谭太太后,生活与往常并没有多大不同。只不过她辞了工作,一心备考托福,嗯是的她大学时期的托福成绩已经过了有效期,必须重新考试。之后就是填材料,找人写介绍信,投申请,她如愿拿到了哥大法学院的offer。   这也是他家谭先生的母校,可开心。   她来纽约的时候是谭穆清陪着的,男人上上下下为她打点好一切,将学校周边的房子都看了个遍,最终挑了这个公寓。   男人要回国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舍之情,缠绵许久,亲吻着她带着婚戒的手指,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谭穆清抱着人反复叮嘱了好多遍:   戒指绝对不准取下来!   遇到意图不轨的男人要立即表明自己的已婚身份,必须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谭先生很后悔,应该买个鸽子蛋,够大够亮,让人一眼就看到,望而生退。   乔瑾琛拍拍他的肩膀,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要是买我就不敢带出去了。”   不然估计吸引来的男人不是为色相的,而是为财的……   谭穆清拉着她的手向她保证:“再给我半年,我就来这里找你。”   说什么愿意等她回去都是屁话,真要过上两地分居的日子比杀了他还难过。谭穆清开始压榨自己每一分时间,希望早点处理完亚洲区的事情去美国陪媳妇。   “半年啊……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半年呢?”   她躺在沙发上感慨着。还是难以抑制思念之情,也不管时差,拿起手机给人打了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电话竟然立刻被接了起来。   “你怎么没睡觉?”   现在国内应该是凌晨啊。   “嗯……今天工作很多”,男人慢吞吞道。   乔瑾琛心疼:“这么忙呀。”怪不得都没时间过来。   听到电话那端还传来汽笛的声音,乔瑾琛觉得奇怪:“你还在回家的路上?”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似乎还听到了别的类似滑轮滚过的声音。   “司机来接你的么?”   “……嗯。”   “时间这么晚,你让他开车小心一点啊。”   “是啊。凌晨的A市,大概也没什么车。”   她没有注意到他语焉不详的措辞,想到他今天回家太晚,家里还有两只需要投喂的小家伙。   “奶酪它们怎么办的?”   “嗯——送到爸妈那里了。”谭穆清说的“爸妈”就是乔父乔母,结婚后他改口叫的毫无压力。   “小乖,我明天不能赶过去是不是不开心了?”他低沉着声音在她耳边问道。   乔瑾琛趴在沙发上用指甲滑着靠枕:   “能怎么办?你现在这么忙还不都是为了回美国。”   她一向懂事的让他心疼:   “委屈我们琛琛了啊。”   他温柔的语气让她鼻子一酸,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你到家开视频呗,我想你们了,还有馒头和奶酪……”   男人听到她声音不对,急忙哄着:   “不哭啊,我快到家了。”   她没注意到他说的“家”有别的意思,感觉自己这么大人了这么哭也丢人,抽抽鼻子道:   “你还有多久到啊?”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等一下我去开个门。”乔瑾琛有点奇怪,这个公寓的位置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公寓管制也很严格,不是住户根本上不来。   疑惑地打开门,眼前一花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瞬间被熟悉的气息笼罩。   乔瑾琛一阵恍惚,双臂环过男人的结实的腰,微微颤抖着搂紧。   “谭穆清你这个混蛋!”   充满掠夺性的吻如同暴风雨一般落下,嘴唇一阵刺痛,男人的舌尖灵活地挑开她的唇齿,勾住她的吸吮缠绵,不给她留一丝空间,乔瑾琛觉得自己胸腔里最后的氧气都要被他耗尽。然后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愿意松开搂住他的手。   缠绵的吻终于结束,乔瑾琛趴在他的怀里,思绪渐渐回笼:   “你怎么会……”   男人咬了一口她的锁骨,托着她的臀将人抱起走到卧室,将人放在柔软的床上,歪头想想回答他的问题:   “万圣节快乐?”   乔瑾琛气极!这是什么敷衍人的理由!   然而不等她开口,又被凶猛而来的吻堵住了未说出口的话,随即男人精壮的身躯覆了上来。   “老婆,我好想你……”   这个语气,这个表情,这张脸……   哦见鬼!   乔瑾琛自暴自弃地搂住他的脖颈,什么事情都待会儿再说吧……   乔瑾琛醒过来时,听到浴室传来细碎的水声,床头开了一盏小灯,床外夜色如墨。忍着身上的酸痛,缓缓坐起身,温暖的被子从光裸的肩头滑过,下身还有明显的不适感。   谭穆清穿着浴袍打开浴室的门,就见到这活色生香的画面,眸色按了下去,还是忍住,走到床前将人抱了起来走回浴室。   “泡个澡睡觉。”   温热的水漫过身体,缓解了身上的不是,她舒坦了一口气,终于想起来问在浴缸边给她抹沐浴露的男人:   “不是说不来了么?”   “嗯,给你个惊喜啊。”虽然真正的惊喜在后面。   “哦……”她不疑有他地点点头,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确实挺惊喜。   热水舒缓了一会儿,某人心思又开始活络,见谭先生一本正经地服侍自己,眨眨眼挑逗道:   “要不要进来一起啊?”   “……”男人挑眉,点点头道:“好啊。”   第二天乔瑾琛睡到中午才痛不欲生地醒来。   这真是最糟糕的一个决定。   她趴在饭桌上,看着自己远道而来的丈夫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为她做饭,懒洋洋地问道:   “你这次能在这里待多久?”   乔瑾琛缺维生素A,有点轻微夜盲,这是她小时候没有的毛病,谭穆清知道后一直很注意这件事,切了块胡萝卜走出来喂给她。   面不改色道:“应该能有一段时间。”   乔瑾琛一脸菜色地咬着胡萝卜。   又不是兔子,饿了这么久就拿这个打发。   我要吃肉!   “说起来刚刚我帮你接了一个电话。”谭先生轻描淡写地转移到另一个话题。   “嗯?”   “有个叫兰斯洛特的男生让你晚上不要忘记万圣节派对。”   “……哦?”   谭先生笑得非常和善:“谭太太,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件事。”   “……”真是飞来横祸。   话说大概一小时前,乔瑾琛还没醒过来,谭穆清接到了电话,非常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妻子还在睡觉”,然后对方没有说话就挂了电话。   斩杀桃花之迅速让人叹为观止。   吃过饭,谭穆清开着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车,载着乔瑾琛出去。   神秘兮兮的模样让她想起此人求婚搞出的把戏。   车子驶入一处庄园,许多可爱的小洋楼错落排开,谭穆清循着一条小径,在其中一栋停下。令乔瑾琛注意的是,这里栅栏上盛放的紫荆花,与宽阔院子里簇拥的玫瑰花。   “汪!”   胖乎乎的柯基和加菲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径直地冲到乔瑾琛怀里让她抱了个满怀。   “他们昨天就跟着一起来了,只不过让人先带到了这里。”   男人与她一起蹲下身摸摸小家伙们柔软的毛。   “小乖,新家喜不喜欢?”   她隐隐有所觉:“……这么大的房子,你还把他们带过来,你走了怎么办?”   他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   “不走了,以后就在这里陪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当番外了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